第79章 霜染彻骨（1）。（2/2）

这种微妙的氛围，在一个月圆之夜被打破了。

那日是中秋，府中举办了家宴。柳氏故意刁难苏清辞，让她给各位宾客敬酒。苏清辞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便有些头晕目眩。萧彻看在眼里，心中不忍，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席，并让苏清辞送他回院落。

走到花园的小径上，苏清辞脚步踉跄，差点摔倒。萧彻连忙伸手扶住她，温热的手掌触碰到她微凉的手臂，两人都是一僵。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彼此的身影。苏清辞抬起头，撞进萧彻深邃的眼眸中，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挣扎，有渴望，还有一丝克制。

“清辞，”萧彻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你知道吗，我从未把你当作女儿看待。”

苏清辞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第一次在花园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一样了。你的眼神，你的谈吐，都让我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萧彻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近，“我知道，这份感情是禁忌的，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清辞，我喜欢你。”

苏清辞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委屈、欣喜、害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也喜欢他，可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世俗的眼光，都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父亲，我们不能这样……”她哽咽着说道，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抱住。

“我知道，我知道很难。”萧彻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但我会保护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那个夜晚，他们没有再进一步，却彼此确认了心意。从那以后，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只能在无人的时候，偷偷享受片刻的温存。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柳氏早就察觉到萧彻对苏清辞的特殊，一直暗中观察着他们。终于，在一个深夜，她撞见了萧彻在苏清辞的院落里，两人相视而坐，气氛暧昧。

柳氏如获至宝，立刻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老太太，又暗中散布谣言，说苏清辞不知廉耻，勾引继父。

一时间，将军府上下流言四起，苏清辞成了众矢之的。老太太震怒，下令将苏清辞关进柴房，等候发落。

萧彻得知消息后，立刻赶回府中，不顾老太太的反对，强行将苏清辞从柴房里救了出来。

“萧彻！你疯了吗？”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她是你的女儿！你们这样做，是败坏门风，要遭天打雷劈的！”

“她不是我的女儿！”萧彻紧紧护着苏清辞，眼神坚定，“我与她之间，是真心相爱。无论世人如何看待，我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好！好！”老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萧彻，“你要是执意如此，就别认我这个母亲！从此，你我母子恩断义绝！”

萧彻看着老太太决绝的眼神，心中剧痛，却还是咬了咬牙：“母亲，对不起。但我不能失去清辞。”

说完，他拉着苏清辞的手，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将军府。

他们的离开，引起了轩然大波。朝中的政敌立刻抓住这个把柄，弹劾萧彻“罔顾人伦，败坏纲纪”，要求皇帝严惩。皇帝本就猜忌萧彻，借此机会，下令剥夺萧彻的兵权，将他贬为庶民，流放边疆。

面对这样的结局，苏清辞心中充满了愧疚：“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萧彻紧紧握着她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傻瓜，不关你的事。能和你在一起，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我也心甘情愿。”

流放的路途遥远而艰辛，柳氏还暗中派人追杀他们。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躲避追杀，吃尽了苦头。萧彻的旧伤，因为连日的奔波，复发得越来越频繁，身体也越来越差。

苏清辞始终陪在他身边，悉心照料他的饮食起居，用医书中的方子给他调理身体，鼓励他不要放弃。他们的感情，在苦难的磨砺中，变得更加坚定。

一日，他们在山中躲避追杀，遭遇了暴雨，萧彻的旧伤突然复发，疼得晕了过去。苏清辞背着他，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地行走，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冰冷刺骨。她一边走，一边哭，却始终没有松开背上的萧彻。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终于遇到了一户好心的猎户，收留了他们。

在猎户家休养的日子里，是他们最平静的时光。没有朝堂的纷争，没有世俗的眼光，只有彼此相伴。萧彻的身体渐渐好转，他会陪着苏清辞去山上采药，会给她打猎，会在夜晚，抱着她，听她讲现代的故事。

苏清辞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愧疚，她知道，只要能和萧彻在一起，无论过什么样的日子，都是幸福的。

然而，好景不长。柳氏派来的杀手，终究还是找到了他们。

那是一个清晨，苏清辞正在院子里晾晒药材，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她冲出去一看，只见几个黑衣人手举刀剑，正朝着屋内砍去。萧彻穿着单衣，手持一把柴刀，奋力抵抗，左肩的旧伤因为用力，又开始流血。

“清辞，快跑！”萧彻对着她大喊。

苏清辞怎么可能丢下他独自逃跑？她抓起身边的一根木棍，冲了上去，想要帮萧彻一把。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绕过萧彻，举着刀朝着苏清辞砍来。萧彻眼疾手快，猛地转身，挡在了苏清辞面前。

“噗嗤——”

刀锋狠狠刺进了萧彻的后背，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萧彻！”苏清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萧彻回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清辞，别怕……我没事……”

说完，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起柴刀，砍倒了那个黑衣人。剩下的黑衣人见势不妙，立刻仓皇而逃。

萧彻倒在苏清辞的怀里，气息越来越微弱。苏清辞抱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掉落：“萧彻，你别吓我，你坚持住，我这就给你疗伤……”

她颤抖着拿出医书，想要找到救治的方子，可萧彻的伤口太深，失血过多，根本来不及了。

萧彻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温柔而眷恋：“清辞，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要遇见你……”

“不，萧彻，你不能走！我们还要一起去江南，一起看遍山河……”苏清辞哽咽着，语无伦次。

萧彻的手渐渐无力地垂下，眼睛缓缓闭上，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笑意。

苏清辞抱着他冰冷的身体，哭得肝肠寸断。她的世界，瞬间崩塌了。

她将萧彻埋葬在猎户家后面的山坡上，那里可以看到远方的山河。她守在墓前，不吃不喝，日渐消瘦。

一日，她抚摸着手腕上的缠枝莲纹银镯，想起了前世的种种，想起了她和萧彻之间的点点滴滴。她忽然觉得，或许这枚银镯，不仅是她穿越的媒介，也是她和萧彻缘分的见证。

她对着墓碑，轻声说道：“萧彻，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替你看遍这山河。等我百年之后，就来陪你。”

从此，苏清辞独自一人，踏上了旅途。她走遍了大靖朝的山山水水，看遍了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她将她和萧彻的故事，写在了纸上，流传于世。

多年后，江南的一座小院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坐在藤椅上，晒着太阳，手腕上的缠枝莲纹银镯，依旧泛着温润的光泽。她看着远方的天空，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看到了那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冷峻将军，正朝着她缓缓走来。

“萧彻，我来看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深情。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温暖而安详。他们的爱情，虽然历经磨难，结局凄美，却永远留在了时光的长河中，成为了一段令人动容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