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鎏金长安(1)。(1/2)
林微最后一次擦拭那支鎏金缠枝莲纹簪时,指尖忽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案头的台灯骤然熄灭,窗外的梧桐叶在狂风里翻卷如墨,古簪上的缠枝纹像是活了过来,金色的光丝顺着她的指缝爬满手腕,再睁眼时,鼻腔里已满是凛冽的风沙气。
“拿下!”
冷硬的男声裹着寒气砸过来时,林微还没从眩晕里缓过神。玄色劲装的士兵已经扑上来扭住她的胳膊,粗糙的麻绳勒得手腕生疼,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米色卫衣变成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而眼前是连绵起伏的军帐,旗帜上“萧”字在朔风里猎猎作响——这不是她的文物修复工作室,更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江南。
“我不是奸细!”林微挣扎着抬头,撞进一双沉如寒潭的眼眸。男人穿着银甲,肩甲上凝着未化的霜,下颌线绷得极紧,左眉骨下一道浅疤斜斜划过,明明是极具攻击性的模样,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他手里握着一柄长刀,刀鞘上的铜环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不是奸细,穿成这样出现在我军主营外?”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目光扫过她的运动鞋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林微这才发现自己的鞋子还没换,帆布面上沾着的工作室地毯纤维,在这满是黄沙的军营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穿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这连电灯都没有的地方,说自己来自千年后,只会被当成疯子。好在她瞥见士兵手里拎着的木箱,里面是她修复时用的放大镜和合金镊子,忙急声道:“我是修东西的!那些是我的工具,我能修好你们坏了的器物!”
男人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不远处堆着的残破盔甲上。那是上个月与突厥作战时损坏的明光铠,甲片断裂处锈迹斑斑,随军的铁匠修了好几次都没能复原。他挥了挥手,“带她去军械库,若是修不好,按奸细处置。”
林微就这样暂时保住了性命。军械库又冷又潮,她蹲在盔甲前,指尖抚过断裂的甲片,忽然想起自己修复古物时的习惯——先观察材质,再找受力点,最后用最贴合的手法复原。她从木箱里翻出放大镜,仔细看甲片的纹路,又用镊子夹着细沙打磨锈迹,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当那片断裂的甲片重新扣合,甚至能灵活活动时,军械库的门被推开了。
萧策站在门口,夕阳的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他走过来,手指轻轻敲了敲修复好的甲片,声音比之前柔和了些:“你叫什么名字?”
“林微。”她抬头,看见他眼底的冰似乎融了一点,“树林的林,微风的微。”
从那天起,林微成了军营里特殊的存在。她不用训练,不用站岗,每天待在临时收拾出的小帐里,修复士兵们损坏的兵器、盔甲,偶尔也帮炊事班修修漏了的铜锅。萧策会时常来看她,有时是拿一件断了柄的匕首,有时只是站在帐门口,看着她低头忙碌的模样,不说话,也不打扰。
林微渐渐摸清了他的脾气。他是镇北将军萧策,十五岁从军,二十三岁就凭战功封将,却因为不善钻营,在朝堂上总被排挤。他的左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旧伤,是三年前为了掩护部下留下的,阴雨天会疼得睡不着。有次林微见他揉着肩膀皱眉,忽然想起现代的热敷疗法,便找军需官要了粗布和艾草,缝了个简易的暖水袋,晚上送到他的军帐。
“将军,这个敷在肩上,能缓解疼痛。”她把暖水袋递过去时,手有点抖。萧策看着她指尖的薄茧——那是常年握修复工具磨出来的,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指甲:“你的手,是用来修东西的,别总做这些粗活。”
林微的脸瞬间红了。军营里的夜晚很静,只有帐外的风卷着黄沙打在布帘上,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也能看见萧策眼底的温柔,像藏在寒潭深处的星光,一点点亮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微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她会跟士兵们学骑马,虽然总是摔得满身泥;会帮炊事班改良食谱,用有限的食材做出好吃的汤面;甚至会在萧策处理军务时,安静地坐在一旁,帮他整理文书。萧策也越来越依赖她,每次出征前,都会把自己的贴身玉佩交给她:“等我回来。”而林微总会把那支鎏金簪带在身上——那是她穿越的契机,也是她唯一的念想。
变故发生在那年深秋。朝廷派来的监军与突厥勾结,伪造了萧策通敌的书信,要将他押回长安问罪。林微得知消息时,萧策正被士兵围在中军帐,监军拿着书信,得意地冷笑:“萧将军,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策站在那里,银甲上沾着尘土,却依旧挺拔如松。他看向帐外,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林微身上,眼神里满是担忧。林微忽然冲了进去,一把夺过监军手里的书信,声音发颤却坚定:“这封信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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