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温暖的歌（1）。（2/2）
林薇指着墙上的水印，声音发颤：“墙纸全毁了，地板也泡了……”
“没关系。”陈默走到墙边，用手指抹了点墙灰，“基层没坏，重新处理就行。”他转身看着她，“你没淋到雨吧？”
林薇摇摇头，突然注意到他胳膊上的擦伤：“你受伤了！”
“没事，刚才搬沙袋蹭的。”他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已经联系了供应商，明天就能送新材料过来。”
那天晚上，他们在工棚里待到深夜。雨停后，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亮了满地狼藉。陈默突然说：“我车里有吉他，要不要听听？”
林薇惊讶地看着他从后备箱拿出把木吉他，琴身有磕碰的痕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你会弹吉他？”
“大学时组过乐队。”他调着弦，指尖在琴弦上跳跃，“后来就没怎么碰了。”
吉他声在空旷的工地上响起，是首不知名的曲子，旋律像月光一样温柔。林薇靠在临时搭建的木板上，看着陈默低头弹琴的侧脸，轮廓在月光下格外柔和。她突然觉得，这个总是用数据和逻辑武装自己的男人，心里其实藏着片柔软的海。
“为什么不继续玩乐队？”她轻声问。
陈默的手指顿了顿：“家人觉得不务正业。”他笑了笑，“后来进了金融圈，就更没时间了。”
“真可惜。”林薇说，“你弹得很好。”
陈默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月光下，她的眼睛像盛着星光，脸颊因为熬夜有点苍白，却透着种倔强的美。他突然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林薇僵在原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吉他弦的余震。陈默的嘴唇很凉，带着雨水的气息，却让她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林薇。”他低声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恋情的开始像场小心翼翼的实验。
林薇第一次去陈默家时，被满墙的书架惊呆了。经济学着作里夹着几本摄影集，她翻到其中一本，发现里面全是城市角落的照片——老弄堂的屋檐，雨后的街面，窗台上的盆栽。
“你拍的？”她惊讶地问。
“嗯。”陈默从厨房端出咖啡，“周末没事的时候拍的。”
林薇看着照片里的光影，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能精准地说出玻璃的折射率——他在用镜头观察世界，用数据理解世界，这两种方式在他身上奇异地融合。
而陈默第一次去林薇的工作室，则被满地的布料和颜料吓了一跳。缝纫机上挂着她外婆留下的软尺，墙上贴满了各种颜色的色卡，角落里堆着半完成的手工玩偶。
“这些都是你做的？”他拿起一个兔子玩偶，发现它的眼睛是用纽扣做的。
“嗯，解压用的。”林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时候设计卡壳了，就做点手工。”
陈默把兔子玩偶放回原位，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你身上有股的味道。”
林薇笑着躲开：“是颜料的味道啦！”
但两个世界的碰撞总会产生摩擦。林薇的朋友觉得陈默太严肃，像台没有感情的机器；陈默的同事则觉得林薇太“文艺”，不适合做“金融太太”。
一次聚会上，王总监半开玩笑地说：“小林啊，以后嫁给陈默，可就不用这么辛苦画图了。”
林薇的笑容淡了下去：“王总监，设计对我来说不是‘辛苦’，是喜欢的事。”
陈默握住她的手，对王总监说：“林薇的设计很有价值，比我的股票分析报告值钱多了。”
回家的路上，林薇靠在陈默肩上：“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任性？”
“不会。”陈默握紧她的手，“我喜欢你的任性。”他顿了顿，“其实我很羡慕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那天晚上，陈默第一次跟林薇说起他的童年。父亲是严厉的教授，母亲是医生，从小对他要求极高。他学钢琴，学奥数，学金融，却从来没问过自己喜欢什么。直到遇见林薇，他才发现原来生活可以有另一种样子——不用永远精准，不用时刻理性，可以有意外，有色彩，有不完美的温柔。
项目竣工那天，盛景资本举办了庆祝酒会。
林薇穿着香槟色的礼服，看着自己设计的空间里人来人往，心里既骄傲又有点失落——陈默去北京出差了，没能来。
“林设计师，恭喜啊！”王总监端着酒杯过来，“说真的，你这设计确实比水幕墙好多了。”
林薇笑着道谢，正想找个借口溜走，却看见门口出现了熟悉的身影。陈默穿着深色西装，领带是她送的那条蓝色条纹，风尘仆仆，眼里却闪着光。
“你怎么回来了？”她惊讶地迎上去。
“重要的日子，当然要回来。”他握住她的手，“跟我来。”
他把她带到顶层的露台。夜色里，城市的灯火像打翻的星河。陈默从口袋里拿出个卷轴，展开来，是张设计图。
“这是……”林薇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找人画的。”陈默的声音有点紧张，“你说过，好的设计能让日子变得温柔。我想给你一个这样的地方。”
图纸上是栋小房子，有她喜欢的尖顶，有他喜欢的大窗户，院子里种着她提过的绣球花。角落的标注写着：“林薇的工作室兼陈默的摄影暗房”。
“林薇。”陈默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以前觉得生活就该像excel表格，精准，有序，可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生活可以像你的设计图，有色彩，有温度，有不期而遇的惊喜。”他从口袋里拿出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地，“你愿意……让我成为你设计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吗？”
林薇的眼泪掉了下来，滴在设计图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像他们初遇时那杯打翻的拿铁。她用力点头：“我愿意。”
戒指戴在手上的那一刻，远处的东方明珠正好亮起了烟花。陈默站起来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其实那首吉他曲，是我为你写的。”
林薇笑着捶他：“那你要教我弹！”
“好。”他吻了吻她的发顶，“一辈子都教你。”
一年后，林薇和陈默的新家竣工了。
搬家那天，阳光很好。林薇看着陈默小心翼翼地把外婆的缝纫机搬进门，忍不住笑他：“比搬你的古董相机还小心。”
“当然。”陈默擦了擦机器上的灰尘，“这是未来岳母大人的传家宝。”
林薇的工作室在一楼，大大的落地窗对着院子里的绣球花。陈默的暗房在阁楼，透过天窗能看见星星。客厅的墙上挂着他们的合照，有在工地的狼狈模样，有在便利店吃关东煮的夜晚，还有在露台上求婚时的剪影。
傍晚的时候，林薇在厨房做饭，听见陈默在客厅弹吉他。还是那首他写的曲子，只是旋律里多了些温柔的起伏。
“过来。”他招招手。
林薇走过去，被他拉进怀里。吉他放在腿上，他握着她的手拨动琴弦：“还记得这里吗？”
“嗯。”林薇靠在他肩上，“你就是在这里偷走我的心的。”
陈默低笑出声，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其实是你先偷走我的。在咖啡馆，你为了图纸跟我道歉时，眼睛亮晶晶的，像有星星。”
窗外的霓虹灯亮了起来，透过纱帘洒进屋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薇看着墙上的设计图，突然明白外婆说的那句话——好的设计能让日子变得温柔。
原来最好的设计，不是华丽的装饰，不是昂贵的材料，而是两个人用心搭建的家。是他记得她喜欢的光线角度，她懂得他数据里藏着的浪漫；是她的颜料混着他的咖啡香，他的西装上沾着她的布料屑；是霓虹深处，总有一盏灯为彼此亮着。
“陈默。”林薇抬头吻他的下巴，“我们再生个小设计师，或者小摄影师吧？”
陈默的眼睛亮了起来，像初见时那双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好啊。最好是个像你一样，能把我的理性世界，变得五颜六色的小家伙。”
吉他弦轻轻震动，和窗外的城市喧嚣交织在一起，变成一首属于他们的，温柔的歌。在这座千万人行走的城市里，两个原本平行的灵魂，因为一杯打翻的拿铁相遇，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种出了属于他们的，带着温度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