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记忆如潮（1）。（1/2）

刺骨的寒意在经脉中游走，林清月猛地睁开眼睛。晨雾尚未散去的山道上，青石板缝隙里钻出的野草挂着露珠，远处传来早课钟声——这是她第九次在这个时辰醒来。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直到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前八次轮回的记忆如附骨之疽，在识海里翻涌不休。第一次被魔修斩断脖颈时喷溅的鲜血，第三次看着师父自爆金丹时炸开的金光，第七次在轮回崖底发现的那具与自己面容相同的枯骨......

清月师姐！扎着双髻的少女从山道拐角跑来，杏色裙裾扫过青苔，玄真长老唤你去静心堂呢。

林清月盯着少女鬓边晃动的珍珠流苏。第三次轮回时，这枚珍珠被魔火灼成灰烬，黏在小师妹焦黑的颅骨上。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换上温和笑意：我这就去。

晨风掠过静心堂外的竹林，带起沙沙轻响。玄真道人正在擦拭一柄青铜古剑，剑身映出他鬓角新添的霜色。林清月望着师父执剑的手——这只手在第四次轮回时捏碎过她的喉骨，又在第六次轮回里将时晷碎片塞进她掌心。

昨夜星象有异。玄真道人突然开口，剑锋擦过帕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你可知晓门规第三十七条？

凡窥探禁地者，诛。林清月垂首应答，袖中的手却攥紧了时晷碎片。冰凉的触感刺入肌肤，这是第七次轮回从自己尸身上取来的信物。前八次轮回证明，子时三刻魔修会攻破护山大阵，而唯一能扭转局面的时晷就藏在轮回崖。

玄真道人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林清月瞳孔微缩——这是第一次看见师父咳血。前八次轮回中，师父或是被魔修围攻至死，或是启动禁制与敌同归于尽，从未显露过这般虚弱模样。

拿着这个。染血的帕子被随意丢进香炉，玄真道人将古剑推到她面前，去后山寒潭，今日不必参加晚课。

剑柄残留的温度烫得林清月指尖发颤。这柄从不离身的本命剑，在第五次轮回时为给她争取逃生时间，被魔尊生生折断。当时飞溅的剑刃碎片扎进眼眶的痛楚，此刻突然在右眼隐隐作痛。

暮色四合时，林清月站在寒潭边。潭水倒映着漫天星子，却照不出她周身流转的时晷之力。前八次轮回积攒的灵气在经脉中奔涌，她并指为剑划开水面——这一次，她要提前三个时辰进入轮回崖。

潭底暗流裹着森森寒意，时晷碎片突然发出嗡鸣。林清月猛地转身，本该空无一人的岸边立着道熟悉身影。玄真道人道袍上的鹤纹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手中却提着仍在滴血的长剑。

师父......林清月僵在原地。第八次轮回的记忆突然涌现：同样月色下，玄真道人将时晷碎片刺入她心口时悲怆的眼神。原来这次轮回从一开始就不同。

潭水突然沸腾，无数锁链破水而出。玄真道人剑锋所指处，林清月看到潭底浮现的青铜阵图——与轮回崖禁地的封印同出一脉。时晷碎片在她掌心发烫，无数画面强行灌入识海：三百年前灵气开始枯竭的真相，历代掌门以性命加固的封印，还有师父眼角越来越深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