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重置记忆（1）。（1/2）

惊蛰的雨带着某种宿命感，沈昭握着古籍残页站在图书馆的雕花木门前。铜把手沁着凉意，玻璃倒影里忽然掠过一抹幽蓝，像蝴蝶振翅时抖落的磷粉。

要帮忙吗？

转身时伞尖扫过青石板，溅起的水珠悬停在半空。穿白衬衫的男人站在雨帘里，黑发间停着只蓝闪蝶，鳞翅折射出奇异的金属光泽。沈昭的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这场景她在泛黄的《淮南天文训》残卷里见过，那些用银朱笔圈出的节气歌诀正隐隐发烫。

古籍修复室在顶楼。男人接过她怀中的檀木匣，袖口掠过鸢尾花香气。沈昭数着他的脚步，十七阶，和昨天、前天、大前天完全一致。转角处雨水顺着琉璃瓦倒流，在檐角凝成剔透的水晶珠。

修复台上的日晷投影正在逆行。顾临——他胸牌上写着这个名字——将残页铺在生宣纸上，镊子尖端挑起蚕丝般的纤维：明嘉靖年的楮皮纸，用紫铆虫胶补过三次。他突然抬头，沈小姐相信时间会打结吗？

窗外的悬铃木正在抽回嫩芽。沈昭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些被雨水泡发的记忆碎片里，顾临的白衬衫总是染着晚香玉的气息。上周立春那日他明明说过同样的话，在同一个位置摆过同样的镊子，可此刻他的眼神清澈得像初遇。

蓝闪蝶停在显微镜目镜上，翅脉纹路竟是二十四节气图。沈昭的指尖触到顾临的手背，刹那间看见漫天星轨在视网膜炸开：穿着实验服的顾临在环形粒子对撞机前记录数据，无数个顾临在不同季节的图书馆里修复古籍，最后画面定格在惊蛰夜的暴雨中，他的白衬衫浸透鲜血，蓝闪蝶从胸口破碎的怀表里蜂拥而出。

你在这里多久了？沈昭的声音发颤。修复室突然灌进穿堂风，纸页纷飞如逆行的雪。顾临伸手接住一片残页，上面用褪色的雌黄写着夏至三庚数头伏，墨迹正在雨水里溶解。

暗格里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沈昭循声掀开北墙的《坤舆万国全图》，黄铜机关盒上的卦象与节气一一对应。当她将惊蛰对应的震卦转向卯位，盒中升起座微缩浑天仪，三百六十五道铜环交织成困住蓝闪蝶的牢笼。

这是我第九次看见这个盒子。顾临的叹息混着雨声，每次重启你都会忘记，就像候鸟忘记迁徙的路线。他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心口处嵌着枚沙漏状晶体，蓝光随呼吸明灭，时间循环的能量源，当沙漏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