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永不磨灭（1）。（1/2）

我第一次见到江浸月，是在暴雨如注的深夜。

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在雷鸣中忽明忽暗，我关掉最后一份策划案时，落地窗外炸开青紫色的闪电。雨点像碎玻璃般砸在二十三层的玻璃幕墙上，我摸到电梯按键的瞬间，指尖突然窜过细小的电流。

再睁眼时，空气里飘浮着松节油的味道。

画架支在落地窗前的位置本该是我的工位，此刻却堆满颜料罐。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发光的溪流，映得整个空间泛着幽蓝。穿亚麻长裙的姑娘背对着我调色，如瀑黑发间别着支水彩笔，露出的后颈在闪电中白得透明。

这次来得比上次早。她没回头，画笔在调色盘上刮出沙沙轻响，咖啡机在茶水间，蓝罐是危地马拉单品豆。

我后退撞翻石膏像，看着她转过身来。眉骨投下的阴影里，眼尾缀着颗泪痣，像是白瓷碗沿不小心溅上的釉彩。她弯腰捡石膏像时，腕间银色细链滑出衣袖，链坠是枚残缺的齿轮。

你总记不住。她把石膏像放回原处，指腹抹过我袖口的咖啡渍，这次是拿铁还是美式？

我张了张嘴，发现工牌上的公司logo变成了青梧美术馆。窗外雨幕中的双子塔依旧矗立，但本该是电子广告屏的位置，悬浮着巨大的全息郁金香。

第二次穿越发生在两周后。我正在便利店加热便当，收银台旁的电视机突然飘起雪花。霓虹灯牌在暴雨中晕成光斑，自动门开合的瞬间，冰柜玻璃映出我身后的人影。

江浸月举着透明雨伞站在货架前，帆布鞋沾着颜料斑点。她踮脚去够顶层货架的草莓牛奶，雨伞尖的水珠落在我颈间，凉得像初春融化的雪。

帮我个忙？她转头时耳坠晃成银月，作为交换，告诉你个秘密。

后来我们坐在美术馆天台的铁皮雨棚下，她撕开牛奶盒的方式很特别，沿着折痕一点点碾平铝箔边角。雨水在棚顶敲出密集的鼓点，她忽然把冰凉的金属链坠贴在我掌心。

这是上个时空的你送的。她望着雨中模糊的城市轮廓，那时候你说，齿轮缺齿才能转动。

第三次她带我爬上美术馆穹顶，说每个世界都存在0.7%的偏差值。我们脚下是流淌着发光河流的街道，飞行器拖着彗星尾般的轨迹划过雨云。她指给我看第三街区那家永远客满的甜品店，在原本的世界里，那里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宠物医院。

第四次她教我辨识不同时空的雨声。优质平行世界的雨滴会在半空凝结成水晶珠帘，劣质世界的雨水带着铁锈味。她的体温似乎比常人低，指尖触到我手腕时，我总错觉有雪花在皮肤上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