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禁忌乐章（1）。（1/2）

我蹲在溪边浣洗银弦时，水面突然泛起诡异的波纹。那些波纹并非圆形，而是扭曲成眼睛的形状，每个瞳孔里都倒映着血月。腕间的七曜铃突然发烫，烙得皮肤滋滋作响——这是天音阁最高等级的示警。

竹篓里的冰蚕丝突然全部绷断，在潮湿的空气中悬浮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指节不受控制地抽搐，我望着掌心浮现的朱砂咒印，这是当年师父临终前烙下的守封印记。十七年来第一次，咒印烫得像块火炭。

山风送来腐烂的桃花香，我摸向腰间玉埙。失聪后的第七年，我反而能听见更细微的震颤。此刻整座栖霞山的草木都在尖叫，地脉深处传来类似骨节错位的声响。那些声音沿着足底往上爬，在耳蜗里凝结成冰渣。

石阶传来细碎的铃铛声，我数着来人的脚步。七步一停，三步一折，是九宫迷魂步。当紫藤花架投下的阴影开始逆时针旋转时，我终于看清闯入者的模样——披着鲛绡的少女赤足踏月而来，发间缀着的不是珠翠，而是七枚不同材质的铃铛。

沈先生。她开口时，我感受到喉骨特殊的震动频率。那是天音阁嫡传的震宫调，本该随着三年前那场大火失传。少女解下背后的织锦包袱，露出一截森白的骨埙。当她的指尖抚上音孔时，我腰间的玉埙突然发出悲鸣。

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溪水倒流成竖琴的形状。少女吹出的第一个音就让我呕出血来，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频率，更像是地壳移动时岩层挤压的呻吟。我抓住即将被掀飞的竹案，看见她耳后浮现的暗红色咒纹——和师父羽化那夜，在铜镜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你从归墟来。我用指尖在石桌上划出字迹，喉头腥甜。少女的瞳孔突然变成竖菱形，她掀开衣袖，腕间缠绕着用我的头发编成的同心结。那个法结本该在三年前的祭坛上，随着我的听觉一起焚毁。

山雾突然凝成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千年前的画面：七位乐师站在火山口奏乐，岩浆在他们脚下凝固成五线谱。少女的骨埙渗出黑血，她蘸着血在石桌上写道：无相醒了。

我的七曜铃同时炸裂，碎玉嵌进掌心。当年师父说过，当守封人的血染红七曜，就是灾厄冲破樊笼之时。少女突然咬破手指，在我眉心画了个倒悬的乐符。熟悉的剧痛从耳道蔓延至百会穴，十七年前被强行切断的听觉神经开始疯狂生长。

无数声音洪水般涌进来：三千丈地底传来的心跳声、星轨偏移的摩擦声、还有......师父的声音。他在我重新获得的听觉里清晰地说：砚秋，该补完《镇魂引》的第七章了。

我猛地一震，《镇魂引》第七章，那是被师父封禁的禁忌乐章，据说奏响它会引发难以想象的后果。少女目光坚定地看着我，似在催促。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拿起腰间的玉埙。此时，栖霞山的地动愈发剧烈，周围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山石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