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绝命坠崖（2/2）

“看来，游戏到此为止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终于结束追猎的淡漠，“把灵珠给我，我可以让你自己选择一种死法。否则……抽魂炼魄的滋味，可不是你这凡人之躯能承受的。”

云浅月看着他，看着这个夺走了她平静生活、将她逼入绝境的元凶。恐惧依旧存在，但在极致的绝望之后，一种奇异的平静反而渐渐笼罩了她。

交出珠子也是死，不交也是死。

横竖都是一死，何必让他如愿？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带着血沫，在这寂静的崖边显得格外凄凉而又……决绝。

鬼影脚步微微一顿。

云浅月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撑着剧痛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站在崖边，夜风吹拂着她散乱沾血的发丝和破损的衣裙，身影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落，但她的脊梁，却挺得笔直。

她举起那只紧握的手，对着鬼影，也对着那轮清冷的残月，缓缓摊开掌心。

那枚混沌灵珠，正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灰色光晕，在这绝境之中，美得惊心动魄。

“你们想要它？”她的声音不再颤抖，平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却蕴含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刚烈，“那就来拿吧！”

话音未落，在鬼影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云浅月竟毫不犹豫，纵身向后一跃！

衣裙猎猎，身影如断线的纸鸢，又如扑火的飞蛾，带着一种凄艳的快绝，瞬间被陨星涧那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与黑暗彻底吞没！

鬼影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刚烈，身形急闪到崖边，伸出手，却只抓到一把冰冷潮湿的、带着涧底特有阴寒气息的空气！

他低头看着那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深涧口，面具下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神识如同潮水般向下探去，然而，刚刚深入不到十丈，便感到一股混乱、扭曲、排斥一切探查的奇异力场，将他的神识狠狠弹开，根本无法深入！

“陨星涧……这该死的混沌力场！”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气急败坏，“从这么高跳下去，又有混乱力场撕扯，绝无生还可能！只是灵珠……”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重要的是，混沌灵珠绝不能有失！这关系到组织谋划了数百年的大计！

他不再犹豫，周身灵力涌动，形成一层护体光罩，随即沿着陡峭湿滑的崖壁，开始向下搜寻。他必须赶在灵珠被混乱力场彻底卷入深处，或是被涧底可能存在的某些诡异东西吞噬之前，找到它！

而此刻，正在下坠的云浅月，感觉却无比奇异。

预想中的失重感和急速下坠的恐惧并未持续太久。周遭是浓郁得如同实质的灰色雾气，伸手不见五指。一股混乱而强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

但就在这股力量触及她身体的瞬间，她掌心那枚混沌灵珠，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与光芒！

那光芒不再是内敛的灰色，而是变得璀璨夺目，仿佛一颗微型的灰色太阳！一股精纯而温和的混沌气流自珠子内涌出，迅速形成一个薄薄的、却异常坚韧的灰色光茧，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内！

外界那足以撕裂金丹修士的混乱力场，在接触到这灰色光茧时，竟如同溪流汇入大海，变得温顺起来，虽然依旧让她感到巨大的压力，却不再具有致命的威胁。

下坠的速度似乎在减缓，又仿佛在穿越某种粘稠的介质。

云浅月蜷缩在光茧之中，意识介于清醒与模糊之间。她只能感觉到灵珠紧贴着她的心口，传来一阵阵稳定而温暖的搏动，仿佛一颗有力的心脏。

师父……墨渊……灵珠……暗渊……

无数破碎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她不知道这光茧能保护她多久，也不知道坠落的终点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是粉身碎骨？还是……另一段未知的旅程？

光茧之外，是永恒的黑暗与混乱。

光茧之内，是少女微弱的呼吸与一枚守护着她的神秘石珠。

坠落，仿佛没有尽头。

而在那无尽的黑暗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这股同源而至的混沌气息，缓缓地……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