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裴文（2/2）

“这裴文，看着不像个好相与的。”谢景行打量着空荡荡的屋子，低声道，“气场够硬，心思也深。”

秦铮走到窗边，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寂静的巷子：“能在北城坐稳不良帅的位置，岂是简单人物。他肯收留，已是看在荆娘面子上。我们需谨言慎行，莫要真给他惹来麻烦。”

接下来的两日，风平浪静。阿吉每日准时送来饭食和必需品，话不多，但眼神里总带着几分探究。裴文再未露面，仿佛忘了他们的存在。

秦铮大部分时间都在屋内运功疗伤，有定魂木和《灵枢逆脉篇》相助，伤势恢复顺利，内力虽仍受镣铐所限，但已能运转自如，精气神都好了许多。他甚至开始尝试冲击镣铐上的抑制符文，虽成效甚微，却也不是全无希望。

沈静秋则研究着荆娘给的《灵枢逆脉篇》和那瓶敛息丸，医术和对于自身气息的控制都在悄然提升。谢景行也没闲着，利用阿吉送来的材料，暗中又制备了一些防身用的药物和简易机关。

第三日夜里，小院木门被轻轻叩响。

来的竟是裴文本人。他依旧是一身劲装，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夜风的寒气和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他进屋也不客套，直接对秦铮道：“你们要找的莫清风，最近麻烦不小。”

秦铮心神一凛：“裴帅此言何意？”

“宫里传出消息，陛下病情加重，昏迷不醒。太后和几位阁老震怒，认为钦天监观测不利，祈福无效，迁怒于莫清风。加之近日星象异动愈发明显，甚至有‘帝星飘摇，紫气西散’的流言传出，更坐实了他‘无能’或‘不祥’的名头。”裴文语气平淡，却说着惊心动魄的内容，“据说，林阁老已上书，建议罢免莫清风监正之职，另择贤能。曹敬忠那阉狗更是趁机落井下石，暗示莫清风与前朝余孽或有牵连。”

帝星飘摇，紫气西散！这可是亡国之兆！难怪朝堂震动！

莫清风若倒台，不仅接触星象真相的机会渺茫，更可能被曹林二人安上罪名，甚至灭口！

“莫大人现在何处？”秦铮急问。

“被变相软禁在钦天监官署内，不得随意出入，由内卫‘保护’。”裴文看了秦铮一眼，“怎么，你想救他？”

秦铮沉默片刻，道：“并非想救，而是必须见他一面。有些事，唯有他能解惑。”

裴文嗤笑一声：“解惑？现在谁沾上他谁就是一身腥。内卫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别说见他，就是靠近钦天监都难如登天。”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有些玩味：“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裴帅有何高见？”秦铮听出他话中有话。

“三日后，宫中按例要往城西‘净尘寺’运送一批替换的佛前灯油和香烛。负责押运的，是净尘寺自己的武僧和……我们北城不良人协防。”裴文缓缓道，“净尘寺与钦天监官署，仅一墙之隔。”

秦铮眼中精光一闪：“裴帅的意思是……”

“押运车队在净尘寺后院卸货时，会有一段短暂的混乱。而净尘寺的藏经阁有一处年久失修的通风口，恰好通向钦天监官署后院的一处废弃库房。”裴文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当然，这只是坊间传闻，是真是假，无人验证。而且就算进去了，如何找到被严密看守的莫清风，又如何脱身，更是难题。”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成功率渺茫，一旦失败，万劫不复。

裴文说完，便不再多言，只是看着秦铮，等待他的决定。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看不出是试探，还是真的提供一个机会。

屋内陷入沉寂，只有油灯噼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