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真容（2/2）

其余追兵见状，一时竟被震慑住。

荆娘持篙立于船头，布衣无风自动，原本那平凡妇人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杀伐决断的凌厉气势！她目光冷冽地扫过岸上追兵：

“回去告诉曹敬忠，鬼市有鬼市的规矩，他的手，伸得太长了！再敢越界，休怪老娘不客气！”

岸上追兵被她气势所慑，加之头目落水，一时竟不敢再上前。

小舟顺流而下，迅速远离河岸。

秦铮和谢景行看着荆娘背影，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这位荆娘，竟是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荆娘缓缓转过身，脸上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个煞气凛然的人不是她。她看着秦铮和谢景行惊讶的目光，淡淡道：“不必惊讶。早年混迹江湖，总得有些防身的本事。老师让我守着这鬼市一隅，自然也得有点压箱底的手段，才能镇得住那些牛鬼蛇神。”

她顿了顿，看向秦铮：“你既执意要留，我倒有个去处，或可暂避风头，但也险之又险。”

“何处？”

“北城，永宁坊。”荆娘吐出四个字，“‘不良帅’的地盘。”

不良帅？秦铮一怔。那是京城负责缉拿盗匪、维持地下秩序的一个特殊官职，地位不高，权力却不小，通常由黑白两道通吃、手段狠辣之人担任。历来与内卫、兵马司等官方势力关系微妙，既合作又争斗。荆娘竟与不良帅有交情？

“现任不良帅裴文，早年欠我一条命。”荆娘简单解释道，“他那永宁坊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也是朝廷各方势力渗透的重点，反而成了灯下黑之地。你们藏在那里，或许比在鬼市更安全。但切记，裴文此人，重利更重义，却也心思缜密，绝非易与之辈，莫要完全信任，亦不可暴露底细。”

这无疑是一场赌博。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小舟靠岸，已是南城外荒僻之处。荆娘递给秦铮一枚刻着奇异鬼头纹路的木牌：“拿着这个去永宁坊的‘三更酒肆’找裴文，他自会明白。之后的路，便靠你们自己了。”

她说完，不再停留，撑起竹篙，小舟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与水汽之中，来得突然，去得干脆。

秦铮握紧那枚尚带着体温的鬼头木牌，望着京城巍峨的轮廓，目光沉静如水。

“不良帅裴文……”谢景行咂摸着这个名字，“听说是个狠角色，但口碑似乎还不错，至少比曹阉狗那帮人强点。走吧，秦兄，是虎穴也得闯一闯了。”

三人借着夜色掩护，绕向京城北面。

而此时，皇城深处，钦天监观星台上。

监正莫清风独自一人，仰望星空，眉头紧锁得如同磐石。手中罗盘上的指针微微震颤，指向紫微垣的方向，那里，帝星之光晦暗不明，周遭更有数颗妖星闪烁逼近，凶煞之气几乎凝成实质。

他苍老的脸上充满了忧虑和一丝恐惧，低声喃喃，仿佛在问天，又仿佛在问自己：

“荧惑守心，妖星冲宫……大乱之兆已现。陛下龙气被污，非药石能医……解铃还须系铃人……那‘钥匙’，究竟在何方……”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宫中某处守卫极其森严的殿宇——那里，供奉着刚刚送入宫中不久的那方传国玉玺。

夜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