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马踏中原？尔等也配！（1/2）

凛冬已至，塞北的风雪如同狂怒的白色巨兽，席卷着荒芜的原野和冰封的河流。

在外兴安岭深处一处背风的谷地里，残存的阿巴泰部众正蜷缩在简陋的兽皮帐篷和地窝子中，靠着篝火和彼此微弱的体温，对抗着足以冻裂金铁的酷寒。

食物匮乏，战马瘦骨嶙峋，箭矢短缺，就连往日最能熬苦的鄂伦春猎手，脸上也带着绝望的菜色。

帅帐内，阿巴泰裹着肮脏的熊皮，原本凶悍的脸上如今只剩下深刻的疲惫和无法消融的冰霜。

他面前的地上，摊放着几张粗糙的羊皮，上面用炭笔画着歪歪扭扭的地形图，标注着几个可怜的储备点和危险的明军哨所位置。

“台吉…”一个嘴唇冻得发紫的将领声音沙哑地开口，“派去南边的人回来了…带回了…带回了山西的消息。”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阿巴泰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说！乔家、曹家…我们的‘老朋友’们，怎么说？新的粮食和铁器什么时候能到？这鬼天气，再没有补给，我们都得冻死饿死在这荒山野岭！”

那将领脸色更加难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深深埋下：“台吉…没了…全没了！”

“什么没了？！”阿巴泰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乔家、曹家…还有常家、渠家…凡是我们有联系的晋商大族，都被…都被那个吴宸轩连根拔起了！抄家灭族！据说…据说是因为通敌，被…被诛了九族！家产全都充了军饷！”将领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我们在南边的眼睛和手脚，全被砍断了！”

帐篷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外面狂风呼啸的声音，仿佛恶鬼的嘲笑。

几个心腹将领面如死灰，眼中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苗彻底熄灭了。

“诛…九…族…”阿巴泰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入他的心脏。

他想象着那些昔日里与他推杯换盏、称兄道弟、收下他带来的东珠貂皮和沙金，然后慷慨地提供粮食军械的晋商东家们，如今身首异处、家族灭绝的下场，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比帐外的风雪还要冰冷千万倍。

“吴！宸！轩！”阿巴泰猛地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木桩上，枯瘦的手背瞬间破裂，渗出血珠，他却浑然不觉，“你好狠毒的手段！断我粮道！绝我生路！”

极度的恐惧之后，是歇斯底里的暴怒。

绝望像毒火一样灼烧着他的理智。

“不能就这么算了！”阿巴泰猛地站起身，双眼赤红，状若疯魔，“他要绝我们的路，我们也不能让他好过！派人！立刻派一队死士，绕过明军的哨所，给我南下！去北京！去给那个屠夫送信！告诉他！若再不给我们活路，开春之后，我八旗勇士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再一次南下！马踏中原！让他看看，逼急了的老虎，也是会吃人的！” 这与其说是战略，不如说是穷途末路之下绝望的嘶吼和恐吓。

十数日后，一队由最熟悉小路、抱着必死决心的鞑靼骑兵组成的信使，历经千辛万苦，甚至付出了折损大半的代价，终于将阿巴泰那封充满了怨毒和虚张声势的“恐吓信”，送到了北京紫禁城，吴宸轩的御案之上。

武英殿内，炭火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