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反向溯源与沙下迷宫（2/2）
培养罐之间，几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戴着呼吸面罩的技术员正在记录数据。他们交谈时用的语言带着明显的坎瑞亚口音，但混杂了许多星弥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七号样本的神经接驳成功率提升到百分之六十三，但星能耐受性依然不达标。”一个技术员对着记录板说，“‘守梦人’大人要求在下个激活窗口前至少完成三具‘沙卫’原型机，压力很大啊。”
“原材料不够了。”另一个技术员抱怨，“上次教长那边送来的星能结晶纯度太低，导致连续三批样本崩溃。真不明白‘守梦人’大人为什么还要和那种半吊子合作……”
“闭嘴。”第三个声音严厉地打断，“做好自己的事。‘那位大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星弥和空藏在甬道出口的阴影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空用眼神询问：动手吗？
星弥摇头。她指了指洞穴更深处——那里有一扇紧闭的金属门，门上有一个旋转的齿轮锁，锁的造型和“守梦人”靴子上的齿轮一模一样。门的缝隙里，透出更加浓郁的能量波动。
她拿出共振仪，快速输入指令。屏幕上显示出其他三组的情况：赛诺已经清理掉了一队巡逻的机械守卫，正在向核心区域靠拢；提纳里和柯莱发现了一个储藏星能结晶的仓库；泽布那组则找到了一条疑似紧急逃生通道。
时机到了。
星弥通过探机网络发送了统一行动的信号。然后，她和空同时从阴影中冲出！
技术员们还没反应过来，星弥的星光索已经缠住了最近两人的手腕，将他们拽倒在地。空如猎豹般掠过，剑柄精准地敲击在另外三人的后颈，让他们瞬间昏迷。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没有发出任何警报。
星弥走到那扇金属门前，仔细观察齿轮锁。锁的结构很精妙，有七层互相咬合的齿轮，每层齿轮上刻着不同的星灵符文——但都是错误、扭曲的版本。
“拙劣的仿制品。”她评价道，指尖亮起星光。光芒渗入锁孔，不是暴力破解，而是顺着齿轮的咬合轨迹逆向运转，就像用正确的钥匙打开错误的锁，用“秩序”纠正“混乱”。
三秒后，锁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金属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即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星弥和空，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比外面培育场大十倍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透明管道和发光液体构成的环形装置，装置的核心悬浮着一颗不断脉动的、暗红色的“心脏”——那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生物器官，但表面覆盖着金属装甲，内部流淌着星能和深渊能量混合的污浊液体。
装置周围连接着数十根粗大的导管，一部分向上延伸，插入岩洞顶部的裂缝（显然通向地面的阵法节点），另一部分向下，没入地底深处。导管随着“心脏”的脉动而搏动，每一次搏动，都会将一股混合能量泵入地脉，同时从地脉中抽取某种古老的、带着海腥味的能量反馈回来。
而在装置正前方的高台上，站着一个背对大门的身影。
深蓝色斗篷，金属靴，以及那标志性的、缓缓旋转的齿轮。
“守梦人”缓缓转过身。
斗篷兜帽下，不是预想中的狰狞面孔或机械面具，而是一张年轻、苍白、甚至有些书卷气的男性脸庞。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深褐色的眼睛平静无波，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像是两块打磨过的黑曜石。
“比预期中早了六个小时。”他开口，声音正是记忆中的金属谐振音，但此刻去掉了变声效果，露出底下原本清冷的音色，“星弥公主，还有旅行者。欢迎来到‘沙鲸之心’控制室。”
星弥的视线扫过整个大厅，最后落回“守梦人”身上：“你就是用这个装置，在污染地脉，同时尝试唤醒‘吞沙之鲸’？”
“唤醒？不。”“守梦人”轻轻摇头，“是‘引导’。厄萨那的意识早已在千年的沉睡中破碎，只剩下本能和梦境碎片。我要做的，是利用星能作为‘诱饵’，引导它的本能向特定方向流动，最终……”他抬起手，指向那颗暗红色的“心脏”，“让它认为这颗‘人造心脏’才是它身体的核心，从而将三百年来积攒的所有地脉能量，全部灌注到这里。”
他顿了顿，笑容加深：“然后，我就能获得一个可控的、能量近乎无限的‘生物反应炉’。而失去了能量支撑的沙漠会在三个月内彻底沙化，所有绿洲消失，地下水脉枯竭。届时，须弥将不得不放弃西沙漠，而这片无主之地……就会成为‘我们’的新据点。”
空的剑尖指向他：“你疯了。这会让成千上万人失去家园！”
“家园？”“守梦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在‘新世界’的蓝图里，旧时代的家园本就是需要清除的障碍。你们不会理解的，毕竟你们只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大厅的另外三个入口，同时被打开了。
赛诺、提纳里和柯莱、泽布和向导，三组人从不同方向进入大厅，将“守梦人”包围在中间。所有人的武器都已出鞘，元素力在周身流转。
“守梦人”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不是惊慌，而是一种……意料之中的遗憾。
“原来如此。”他叹了口气，“你们用了探机网络共享情报，所以才能同步行动。很聪明的策略，我大意了。”
但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懊恼。
“不过，”他抬起手，按在控制台的一个按钮上，“你们还是晚了一步。”
“沙鲸之心——第一阶段引导程序，已完成百分之九十七。”
“而最后的百分之三……”
他按下了按钮。
“——只需要一个足够强的‘星能脉冲’作为最后催化剂。”
“比如，一位皇族公主在战斗中爆发的力量。”
大厅剧烈震动起来。那颗暗红色的“心脏”开始疯狂搏动，所有导管内的液体流动速度加快了三倍！地底深处传来低沉的、如同巨兽苏醒般的轰鸣！
“阻止他！”赛诺第一个冲上去，雷光长矛直刺“守梦人”后心！
但“守梦人”的身影在最后一刻模糊、消散——那只是个全息投影！真正的控制台和高台，早在他转身说话时就已通过光学迷彩隐藏，众人看到的只是延迟投射的影像！
“糟糕！”星弥立刻冲向真正的控制台方向，但已经晚了。
装置的核心，“心脏”表面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中，一道暗红与星蓝交织的光柱冲天而起，击穿岩洞顶部，直射地面！
整个“千柱迷宫”开始崩塌。岩柱一根接一根地断裂、倾倒，沙地从裂缝中疯狂涌入！
而在地底深处，那沉睡千年的巨兽，在星能脉冲的刺激下，终于……睁开了它的一只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