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京城逸闻入耳来（1/2）

马文才走上讲堂中央，指尖轻轻叩了叩案几，待堂内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说起京城，诸位最先想到的大抵是皇宫的威严、朝堂的肃穆，但今日我不说这些，只讲些街头巷尾的趣事，让大家看看不一样的京城。”

他目光扫过台下，见学子们都睁着好奇的眼睛，便继续道：“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要数东市和西市。东市多是王公贵族常去的铺子，卖的都是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寻常百姓很少涉足；西市却不一样，热闹得能把屋顶掀了去，从清晨到深夜，就没断过人声。”

“西市入口处有个卖糖炒栗子的老丈，姓王，大家都叫他王栗子。他炒栗子有个诀窍，必用燕山的栗子，还要加些桂花蜜，炒出来的栗子又香又甜，剥壳时还带着股桂花香。每到深秋，他的摊子前总排着长队，有次我去晚了，前面竟排了三十多个人，等了近一个时辰才买到。”马文才想起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笑了：“那老丈性子倔，每天只炒十锅，卖完就收摊，不管是谁来求情，都不肯多炒一锅。有回吏部侍郎家的公子来晚了，想多给银子让他再炒，老丈却说‘我的栗子要的是火候，不是银子’，硬是让那公子空着手回去了。”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笑声，梁山伯忍不住问：“那西市除了糖炒栗子，还有别的好吃的吗？”

“当然有。”马文才点头，“西市深处有个‘李记汤包’，他家的蟹黄汤包堪称一绝。皮薄得像纸，咬一口能吸出满是蟹黄的汤汁，鲜得能掉眉毛。不过吃这汤包有讲究，得先咬个小口，把汤汁吸完，再蘸着醋吃，不然汤汁溅到衣服上，可就麻烦了。”

他顿了顿，又道：“我小时候第一次吃汤包，不知这规矩，一口咬下去，汤汁全溅到了前襟上，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那掌柜的见我窘迫，还特意送了我块手帕，笑着说‘公子莫慌，谁没第一次吃汤包闹过笑话’。后来我每次去，掌柜的都会提前给我递个小勺子，怕我再闹笑话。”

祝英台听得眼睛发亮，轻声道：“听起来比上虞的蟹黄包还好吃。”

“各有各的风味，但论热闹，还是京城的铺子更甚。”马文才笑着回应，又说起另一件事：“西市还有个有趣的摊子，卖的是‘吹糖人’。那艺人姓刘，手里拿着块融化的麦芽糖，捏、拉、吹、扯，转眼间就能变成兔子、老虎、凤凰，甚至还能照着人的模样捏出小糖人。”

“有次我带着书童去，那刘艺人见我穿着书院的衣服，就笑着说‘公子看着文雅，我给你捏个文曲星吧’。他手指翻飞，不过片刻，一个捧着书卷的文曲星糖人就成了，眉眼间竟有几分我的模样。我把糖人送给书童，他舍不得吃，放在盒子里珍藏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被家里的猫偷吃了，气得他哭了半宿。”

台下的学子们听得入了迷，有个学子问：“马兄，京城除了吃的，还有别的趣事吗？比如节庆的时候？”

“节庆的京城才叫热闹。”马文才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怀念，“正月十五元宵节，京城的大街上会挂满灯笼，有走马灯、宫灯、兔子灯，还有些匠人会做‘灯谜灯’，在灯笼上写着灯谜，谁猜对了就能拿个小礼物。”

“我十岁那年元宵节，跟着父亲去街上看灯。有个灯笼上写着‘一夜鱼龙舞’，打一民俗活动，我想了半天都没猜出来，后来还是个卖花灯的小姑娘提醒我‘公子想想晚上的灯市’，我才恍然大悟，答案是‘元宵灯会’。那小姑娘还送了我一盏兔子灯，说我长得像她弟弟，后来每年元宵节，我都会去那条街，想再遇到她，却再也没见过。”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又很快恢复了笑意：“除了元宵节，端午节的京城也很热闹。每年端午，护城河里都会举办龙舟赛，十几条龙舟在河里竞渡，船上的人喊着号子，岸边的人拍手叫好，比过年还热闹。有次我跟着父亲去看赛龙舟，旁边有个卖粽子的大娘，见我看得入迷，就送了我一个肉粽，那粽子的香味，我到现在还记得。”

“还有重阳节，京城人会去香山登高。香山的枫叶红了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红色，像火烧一样。山上有个亭子，叫‘望京亭’，站在亭子里能看到整个京城。我小时候跟着祖父去登高，祖父说‘登高能望远，也能让人心里开阔’，那时候我不懂，后来遇到烦心事，就会想起祖父的话，心里也会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