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道白地（1/2）

寅时三刻，江瓷踩着露水踏进磁州窑遗址保护区。晨雾里七十二座馒头窑静卧如古冢，碎瓷渣在靴底发出细响，每一粒都藏着六百年烽烟。

她蹲身拾起半枚白地黑花瓷片，指尖摩挲刻纹凹陷处。这是典型的北宋磁州窑技法——在灰白化妆土上划出花纹，再罩透明釉高温烧制。但眼前残片划痕深浅诡异，第三道回纹突然断裂，像是刻刀遇硬物弹跳所致。

这是陈铁笔二十年前的习作。身后铁器刮擦青砖的声响混着沙哑嗓音，那时他右手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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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窑人从雾中走出时，江瓷看到他右袖管垂着条铁链，末端钩尖沾着未干的赭石颜料。老人左腕翻转间，铁钩在青砖划出遒劲纹路：黑道划花讲究铁线穿云，下刀时要听胎骨呼吸。

他突然甩出铁钩钉入槐树，三米外精准勾起个粗陶罐。罐身布满指甲盖大小的孔洞，每个孔缘都泛着釉光。九谷烧的人上月送来这玩意儿，说是要订批磁州窑仿品。

江瓷瞳孔骤缩。那些孔洞排列方式，与父亲失踪前研究的《天工开物·窑变篇》残页上的星图完全重合。

解剖室冷光下，九谷烧采购经理的尸体正渗出蹊跷。江瓷戴上乳胶手套，指尖划过死者后颈——三道平行伤痕深入肌理，创面残留灰白色粉末。

化妆土。她捻动粉末在显微镜下观察，菱形晶体结构明显异于寻常瓷土。物证科突然传来惊呼，死者胃内容物检测出超量氧化钴，浓度足以让釉料在1280c窑温下呈现诡异靛蓝。

监控视频定格在案发当晚：被害人最后出现地点竟是磁州窑原料库，监控时间码显示23:17，而江瓷清楚记得那夜原料库因暴雨塌方早在21点就封了门。

陈铁笔的工作坊弥漫着龙窑柴烟的气味。江瓷注视老人以铁钩蘸取釉浆，在素胎上划出《朝元仙仗图》。钩尖触胎瞬间突然震颤，划出个突兀的z字折线。

当年右臂是被窑变的匣钵砸断的。老人扯开衣襟，锁骨处狰狞烧伤形似飞凤，那窑烧的是贡品梅瓶，开窑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