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石墙外的徘徊(1/2)
刮擦声。低鸣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在石墙外碎石坡的另一侧徘徊。那声音并不急躁,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近乎从容不迫的探查意味。它似乎知道猎物就在附近,但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在评估,在寻找最佳的入口或时机。
岩穴内,冰冷、黑暗、死寂。只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和两人极力压抑却依旧沉重的呼吸。凌弃背靠岩壁,右手的燧石片硌得掌心生疼,这疼痛帮助他抵抗着左肩伤口传来的、一阵猛过一阵的抽搐式剧痛,以及失血带来的、如同潮水般不断上涌的眩晕感。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道狭窄的入口缝隙,耳朵捕捉着外面每一丝细微的动静。
叶知秋紧贴在他侧后方的岩壁阴影里,寒铁短棍 横在身前,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因恐惧而颤抖的手指稍微稳定了一些。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盖过外面的异响。她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角落里昏迷的塔尔,又迅速将目光转回入口。无论如何,她必须保护他们。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僵持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外面的声音似乎停在了某个位置。刮擦声消失了,只剩下那低沉、如同砂砾摩擦的鸣响,断断续续,仿佛在交流,或者在……嗅探?
凌弃的心沉了下去。血腥味。他们三人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尤其是他自己左肩伤口不断渗出的新鲜血液,在这相对封闭、空气流动缓慢的岩穴中聚集,很可能已经顺着缝隙飘散了出去。对于嗅觉灵敏的掠食者来说,这无异于最醒目的信号。
果然,那低鸣声变得急促了一些,方向也似乎更明确地指向了他们藏身岩穴的大致方位。紧接着,新的刮擦声 响起,这次更加清晰,更加靠近,似乎就在岩穴入口上方的碎石坡上!石块被小心拨动、滚落的细微声响传来。
它在上面!在探查入口上方的结构!
叶知秋的呼吸猛地一滞,握紧短棍的手指关节发白。凌弃的身体也绷紧到了极限,左肩的伤口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紧张而传来一阵撕裂般的锐痛,让他眼前瞬间发黑,几乎软倒。他咬紧牙关,舌尖再次传来血腥味,用这自残般的痛楚强行稳住身形和视线。
不能让它从上面进来!入口狭窄,但上方的碎石坡如果被刨开,他们就将完全暴露!
凌弃的大脑在剧痛和昏沉的间隙飞速运转。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转动脖颈,用眼角余光扫视岩穴内部。空间狭小,几乎没有腾挪余地。唯一的“武器”是他右手的燧石片和叶知秋的短棍。正面对抗,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胜算渺茫。
他的目光落在岩壁湿润处,那缓缓滴落的水滴上。又落在地上散落的、大小不一的碎石块上。最后,他的视线与叶知秋惊恐而决绝的目光对上。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赌博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形。他无法说话,只能用眼神,配合极其细微的头部动作和手势,向叶知秋传递信息。他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燧石片,又指了指岩穴入口内侧上方的一块、看似比较松动、凸出的岩石。然后,他指了指叶知秋,又指了指地上几块拳头大小、棱角分明的碎石,最后指了指岩穴深处、最黑暗的角落,做了一个“投掷”和“隐藏”的手势。
叶知秋的心脏狂跳,但她瞬间明白了凌弃的意思。他想要制造动静,声东击西,吸引外面那东西的注意力,甚至诱使它从入口强攻,然后利用入口狭窄的地形和突然性进行反击。而她,需要制造混乱,并随时准备支援,或者……带着塔尔躲避。
这计划粗糙、疯狂,成功率低得可怜,但却是绝境中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能博取一线生机的办法。她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泪光,但随即被更深的坚毅取代。她小心地、无声地捡起地上的几块碎石,握在左手,右手依旧紧握短棍,身体微微弓起,做好了随时动作的准备。
凌弃见她明白,不再迟疑。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忍着左肩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体的重心缓缓移到还能用力的右腿和抵着岩壁的后背上。他右手紧握燧石片,手臂肌肉贲起,目光如同鹰隼,死死锁定了入口内侧上方那块他选定的凸石。
外面的刮擦声似乎更近了,已经到了入口正上方!碎石滚落的声音更加密集。那东西似乎找到了缝隙,正在尝试扩大入口!
就是现在!
凌弃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这不是为了壮胆,而是为了制造声音,吸引注意!同时,他右臂猛地挥出,手中锋利的燧石片并非掷向入口,而是狠狠砸 向他早已瞄准的那块入口上方的凸石!
“砰!哗啦——!!”
燧石片与岩石猛烈碰撞,迸出几点火星!同时,那块本就有些松动的凸石被这蓄力一击砸得崩裂、脱落,带着一些附着的碎石和尘土,哗啦啦地滚落下来,正好堵在狭窄的入口处,激起一片烟尘!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内部的巨响和塌落,显然完全出乎外面那东西的预料!它那低沉的鸣响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声短促、惊怒的嘶叫!上方的刮擦声也瞬间停止。
与此同时,在烟尘弥漫、光线更加昏暗的瞬间,叶知秋动了!她看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将左手中的几块碎石,狠狠地、连续地掷 向入口上方声音传来的方向!石块砸在外部岩壁和碎石上,发出“砰砰”的闷响,进一步制造混乱和迷惑。
然后,她毫不犹豫,按照计划,拖着塔尔,连滚爬爬地缩向岩穴最深处、最黑暗的角落,用身体和能找到的少量碎石尽量遮掩,屏住呼吸,短棍横在身前,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凌弃在砸出燧石片、引发小规模塌落的瞬间,就忍着左肩撕裂般的剧痛和几乎要瘫倒的虚弱,猛地向侧面扑倒,滚到入口另一侧的阴影里,背靠岩壁,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胡乱抓起一块较大的、边缘尖锐的石块,握在右手,左手则徒劳地按在左肩的伤口上,试图压制那汹涌的流血和剧痛。
岩穴内烟尘弥漫,入口被落石部分堵塞,光线更加昏暗。外面一片死寂。只有烟尘缓缓飘落的声音,和他们自己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和心跳。
成功了吗?那东西被吓退了?还是被激怒了,正准备发动更猛烈的攻击?
凌弃死死盯着那被落石半掩、烟尘未散的入口。每一秒钟的寂静,都让紧绷的神经承受着更大的压力。左肩的伤口在刚才剧烈的动作下,似乎彻底崩开了,温热的液体不断涌出,浸透了层层包扎,顺着手臂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随着血液一起流失,寒冷和虚弱如同冰冷的铁箍,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
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就在他眼前发黑、意识开始飘忽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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