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危城各意(1/2)
凌弃手中那枚沉甸甸的玄铁令牌,此刻仿佛凝聚了整个南山镇的重量。这不是正式的任命状,而是墨菲在危机时刻赋予的临时全权,代表的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如山压顶的责任。他冲出分会大门,门外鼎沸的声浪夹杂着恐慌与绝望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北门方向烟尘滚滚,哭喊、咒骂、车马嘶鸣混作一团,守门的商会护卫在汹涌人潮冲击下,防线已是岌岌可危。
他目光一凛,体内那股历经生死磨砺出的冷静瞬间压下所有杂念。御侮十三式的心法自然流转,气息沉入丹田,步伐瞬间加快,如一道离弦之箭般射向混乱的中心。身后十余名心腹护卫紧随其后,结成一道锐利的锋矢阵型,强行在人潮中破开一条血路。这些护卫都是凌弃一手带出来的老兵,见识过他的手段,此刻毫不犹豫地执行着他的每一个指令。
“奉会长令,持令牌,暂代防务指挥之职!所有人原地止步,违令者,依规严惩!” 凌弃声如寒铁,穿透喧嚣。他高高举起手中令牌,冰冷的玄铁在昏暗天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慑的幽光。这令牌代表的是墨菲的意志,是此刻南山镇的临时法度。
骚动的前沿人群为之一滞。许多溃兵认得这令牌的分量,也感受到了凌弃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杀气。几个试图仗着勇力硬闯的佣兵头目,在接触到凌弃那双冰冷彻骨、仿佛看待死物般的眼神时,心头一寒,冲势不由得缓了下来。
“结阵!弓弩手上墙!刀盾手前列,长枪次之!冲击镇门者,视为冲击防线,格杀勿论!” 凌弃命令简洁冷酷,不容置疑。他此刻的身份是“持令指挥”,行使的是墨菲授予的临时权力,但他展现出的决断和气势,却比许多正牌统领更胜。
“得令!” 身后的商会精锐齐声应和,声震四野。短暂的慌乱后,训练有素的他们迅速依令行事,刀盾手顶上前组成铜墙铁壁,长枪如林从盾隙中探出,墙头弓弩手张弓搭箭,冰冷的箭簇对准了下方的混乱之源。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良好的军事素养。
秩序,在强权与生存本能的双重作用下,被强行重新塑造。虽然依旧嘈杂混乱,但最危险的冲击势头总算被暂时遏制。
凌弃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惊恐或疯狂的面孔,再次开口,声音冷冽如北地寒风:“想活命,就守规矩!妇孺老幼、伤者,至右侧登记,核查后入镇安置!尚有战力者,无论溃兵、佣兵,即刻至左侧向我报到,登记造册,整编入伍,共御外敌!畏战煽乱、冲击防线者,杀无赦!私藏兵器、不听号令者,同罪!”
他没有多余的安抚,只有最直接的生存法则。在兽人兵锋的死亡威胁下,这是最有效的语言。他开始快速分派任务,命令手下得力干将各司其职:一队人负责维持登记秩序,甄别身份,防止奸细混入;一队人负责收拢尚有战力的溃兵,收缴多余兵器,初步整编;另一队人则迅速清点镇门附近可用的防御物资,加固临时工事。一切都在一种高压下的、令人窒息的效率中进行。
凌弃本人则坐镇中央,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全场。他注意到几个眼神闪烁、试图鼓噪闹事的溃兵,立刻示意身边护卫。两名护卫如虎入羊群,瞬间将那人制住,不等其辩解,凌弃手起棍落,寒铁短棍点中其膝弯,那人惨叫一声跪地,随即被拖走。干脆利落,杀鸡儆猴。整个场面为之一肃。
“你,对,就是你,‘血狼’佣兵团的徽记,我认得。”凌弃指向一个衣衫褴褛但眼神凶悍的壮汉,“带着你还能动的弟兄,去协助加固西侧那段矮墙,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他又看向一个穿着帝国低级军官服饰、失魂落魄的年轻人:“你!报上你的原属番号和军阶!带你的人,去统计入库的兵器甲胄,若有缺失,拿你是问!”
他的指令清晰、具体,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强大的个人武力、冷静的判断和铁血的手段,成为了凝聚混乱人心的唯一粘合剂。凌弃深知,时间紧迫,兽人的威胁随时可能降临,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将这群惊弓之鸟整合成一股可用的力量,哪怕只是暂时的。
然而,就在凌弃于北门浴血奋战、试图在这片绝望的泥潭中建立秩序,每一个指令都关乎数百人生死的同一时刻,分会核心区域那栋最为坚固的石楼深处,却是另一番景象。
墨菲的书房门窗紧闭,厚重的、内衬了隔音棉的绒帘垂下,精心布置的微弱法阵(如果此世界有此类低级应用)或单纯厚重的石墙,竭力隔绝着外界的喧嚣。室内只点着几盏光线幽暗的壁灯,将人影拉得扭曲晃动,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熏香的淡雅气息,与门外的血腥和恐慌形成鲜明对比。
墨菲背对着房门,负手立于一幅巨大的、标注详细的边境地图前。地图上,代表南风镇的标记已被一道猩红的朱砂粗暴地划去,触目惊心。他的脸色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但紧绷的肩膀和负在身后、微微捻动的手指,透出一股极度压抑的冷硬和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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