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归途（2/2）

顾晏清任由他们摆布，像一尊失去灵魂的偶人。直到一名医护兵试图将他抬上担架时，他的右手却猛地、用尽最后力气抓住了担架的边缘，阻止了他们的动作。

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扫过那名军官，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情况。”

军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在询问战后的整体局势。他立刻肃容汇报，语速很快：

“报告顾顾问！‘终焉之心’引发的全球性数据崩塌和现实扭曲现象，在大约半小时前开始急剧减弱，现已基本停止！各地残余的衍生体也大部分失去活性或陷入混乱！我们……我们似乎……赢了？”

他的语气到最后，也带着难以置信的恍惚。

赢了？

顾晏清扯了扯嘴角，那动作却没有任何笑意，只牵动了干裂的唇，渗出血丝。

“伤亡。” 他吐出两个字。

军官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沉重地摇了摇头：“……无法统计。通讯大部分中断，很多区域完全被毁……这注定是……一场浩劫。”

顾晏清闭上了眼睛，不再询问。

他知道，在这场浩劫的伤亡数字里，有一个名字，对他而言，重于整个世界的天平。

最终，他没有再抗拒，被医护兵抬上了担架。在离开这片核心废墟区域时，他的目光掠过远处天际。

灰霾的天空中，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星点光芒，如同尘埃般缓缓飘落，融入大地，融入那些幸存者的身体，抚慰着他们的惊恐与伤痛。

那是她留下的痕迹。

他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将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痛楚，所有的荒芜，都深深锁进那冰封的眼底深处。

担架被抬起，颠簸着，驶离这片埋葬了他一切的废墟。

归途已启。

前路，却只剩他一人，背负着逝去的星辰与整个世界的残骸，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