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裂痕中的光（2/2）

一瞬间，庞杂混乱的信息与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林星遥的意识。

她“看”到了——

冰冷的实验室里，那个专注于数据的年轻研究员，看向名为“素年”的女子时，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笨拙的温柔。

寂静的夜空下，两人并肩仰望星辰时，那无需言语的、平静的陪伴。

以及……那场突如其来的、吞噬一切的灾难降临时，那撕心裂肺的、无能为力的绝望与疯狂……

还有……那决定将自身与“终焉之心”融合，以绝对理性抹杀所有情感，试图从根本上“终结痛苦”时……那隐藏在决绝之下的、巨大的、连同自身人性一同埋葬的……悲恸。

“老师……”林星遥泪流满面，声音却奇异地平静下来，带着一种穿透所有伪装的透彻，“您看，您并没有真正忘记……您只是，太痛了……”

“您将这份痛，变成了否定一切的武器。”

“但素年阿姨留给您的……不仅仅是让您痛苦的‘失去’……”

“还有……那些星辰，那些陪伴，那些……曾经真实存在过的……‘温暖’啊！”

“您想要终结世间的痛苦，可您所做的，却是在亲手抹杀所有能诞生‘温暖’的可能……”

“这真的是解脱吗？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对所有生命，包括对您自己的……最残酷的惩罚吗？”

每一个字，都如同敲打在陈渊内心最脆弱的弦上，与那被林星遥共情力强行唤醒的、属于“素年”的温暖记忆碎片，产生了剧烈的共鸣与冲突！

“不……不是这样……闭嘴！你给我闭嘴！”陈渊双手抱住头颅，发出痛苦的低吼，他身后的黑暗触须彻底失控，疯狂抽打着四周凝固的意识之海，激起无数破碎的情绪浪花。那数据化的身躯开始明灭不定，仿佛有两个不同的意识在体内激烈厮杀——一个是追求终极静默的“终焉之心”，另一个，是那个因爱而痛、因痛而走向极端的“陈渊”！

裂痕，已经扩大。

光芒，正从裂痕中透出。

那不是毁灭的光，而是……由最深的痛苦与最初的爱交织而成的，人性的，复杂而微弱，却顽强不息的光。

顾晏清感受到林星遥所做的一切，他那冰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致的震动与了然。他不再试图攻击，而是将最后的力量收回，紧紧守护在林星遥身边，如同沉默的礁石。

最终的胜负天平，正在这意识的深渊中，悄然倾斜。决定一切的，不再是纯粹的力量，而是那被埋葬已久的人性，能否在这片由痛苦构筑的绝望之海中，重新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