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王座崩解，人心归位（1/2）

陈渊的咆哮与低吼在意识之海中回荡，却不再具有先前那言出法随的威严，反而充满了困兽犹斗的挣扎。他抱住头颅，数据化的身躯在“终焉之心”的绝对意志与被唤醒的“陈渊”的人性碎片之间剧烈摇摆，明灭不定。

林星遥的共情力，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又如同最温柔的溪流，持续不断地涌入他那片混乱的核心。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毫无保留地，将那份源自“素年”的、温暖而悲伤的爱意，以及陈渊自身埋葬已久的、对那份爱的眷恋与失去后的剧痛，清晰地“映照”给他自己看。

这不是攻击，而是呈现。是让他无法再逃避，必须直面自己那被刻意扭曲、掩盖的初心。

“看看……看看你究竟在做什么，陈渊。” 林星遥的声音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轻如耳语，却重若千钧，“你在用她的名义，践踏她所珍视过的一切。”

“不……终结痛苦……必须终结……” 陈渊挣扎着，试图重新凝聚那崩溃的理性壁垒，他身后的黑暗触须疯狂舞动，想要将林星遥那“讨厌”的共情力驱逐出去，却如同抽刀断水，徒劳无功。每一次试图镇压，那被唤醒的情感记忆就反弹得更加激烈。

那座巨大的痛苦王座，裂痕已经遍布全身，发出了连绵不绝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王座上那些凝固的、代表着众生痛苦的浮雕，开始剧烈地扭曲、蠕动，仿佛要活过来，发出它们被封印已久的悲鸣。整个凝固的意识之海，开始剧烈地动荡，仿佛失去了支撑其存在的核心支柱。

顾晏清凝神戒备，守护在林星遥身旁。他看出陈渊的力量正在因内在的冲突而变得极不稳定，那碾压性的意志洪流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乱的、自我消解的能量风暴。他知道，现在任何外部的强力攻击都可能适得其反，甚至可能让陈渊在极端下重新封闭内心。此刻，胜负手完全在林星遥身上。

“啊——！！！”

陈渊猛地仰头发出一声长啸，那啸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迷茫。他身下的痛苦王座，终于在这一声长啸中，轰然崩塌！

无数漆黑的、代表着极致负面情绪的碎片四散飞溅，如同下了一场黑色的雪。那些碎片在空中飞舞、消融，释放出其中被封存的、原本属于无数个体的绝望与哀嚎，但这些声音此刻不再汇聚成统一的力量，反而变得嘈杂、无序，最终渐渐消散于动荡的意识虚空中。

王座崩塌之处，陈渊的身影重新显现。

他不再是那个端坐于王座之上、俯瞰众生的数据神明，也不再是那个失控咆哮的疯狂君主。他站在那里，数据化的外表如同褪色的油漆般片片剥落，露出了底下……一个显得异常疲惫、甚至有些茫然的中年人的虚影。

那是“陈渊”最本质的精神印记，剥离了“终焉之心”赋予的权柄与冰冷外壳后，最原始的模样。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曾经执掌痛苦、意图重塑规则的手，此刻却在微微颤抖。

林星遥收回了大部分共情力，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全靠顾晏清支撑着。她看着那个显露出本相的陈渊，眼中依旧带着悲悯，但更多的，是一种见证历史般的复杂情绪。

顾晏清也静静地看着，冰封的目光中锐利稍减。他明白，最危险的力量核心似乎正在瓦解，但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陈渊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动荡的能量余波，落在了林星遥身上。那眼神，不再有审视，不再有冰冷，只剩下一种仿佛大梦初醒后的、巨大的空洞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我……”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而干涩，仿佛很久没有用这种属于“人”的语调说过话，“我……只是想……不再有人……承受我所承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