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灯塔（1/2）

观测塔外的废墟战场上，那诡异的“静默”区域如同一个不断扩散的涟漪，将疯狂与厮杀暂时隔绝在外。顾晏清和林星遥并肩站立，如同两尊承受着无形风暴冲刷的雕像，为秦风等人的撤离支撑着最后的屏障。灵魂交融带来的巨大负荷，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锉刀，反复刮擦着他们紧密联结的意识核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源自灵魂深处的、尖锐的痛楚。

林星遥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物理的疼痛来分散那几乎要将她意识撕裂的混沌压力。她能清晰地“听”到顾晏清理性壁垒内部传来的、那如同万年冰层不堪重负般发出的细微碎裂声，感受到他正以何等恐怖的意志力强行维持着融合力场的稳定。而她自己那敏感广阔的共情之海，此刻也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湖面，波澜狂涌，几乎要将她的自我认知都搅成碎片。

这就是代价。超越极限的力量，需要以灵魂的磨损来支付。

就在秦风率领的最后几名队员身影消失在废墟拐角，撤离通道即将关闭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远比之前任何精神冲击都更加庞大、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意志，如同苏醒的星域级巨兽，猛地从“回响深渊”的最深处，轰然降临！

并非攻击，而是……一种“注视”。

那意志扫过战场，掠过那些被“净化”后茫然无措的前信徒们，最终，如同两束凝聚了宇宙冰寒与虚无的探照灯光柱，精准无比地，牢牢锁定在了顾晏清和林星遥的身上！

尤其是林星遥。

在那意志降临的刹那，林星遥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剥去了所有防护，赤裸裸地暴露在了一片绝对零度的真空之中！她体内那作为“活体钥匙”的本质，那与“心渊”同源的精神印记，在这一刻如同被投入强磁场的铁屑，不受控制地剧烈共鸣、躁动起来！仿佛一个沉睡已久的庞大系统，终于识别并锁定了启动它的最后一道指令！

“呃啊——！” 她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周身的混沌之光因为这源自本源的干扰而剧烈扭曲、明灭不定。

顾晏清闷哼一声，猛地踏前一步，用自己同样承受着巨大压力的身体挡在了她的前方，那融合后的力量被他催发到极致，试图抵挡那无所不在的冰冷“注视”。冰蓝色的理性光辉与温暖的共情流光疯狂交织，试图重新稳定那濒临崩溃的融合力场。

然而，那源自陈渊、或者说源自“涅盘计划”核心的意志，太过庞大，太过根本。它并非直接的能量冲击，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共振”与“召唤”！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

陈渊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扭曲慈爱或冰冷愤怒的语调，而是充满了一种近乎赞叹的、纯粹的……欣赏？那声音直接回荡在两人的意识深处，仿佛来自宇宙的彼端，漠然，悠远，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可怕穿透力。

“如此短暂的时间……竟然能走到‘灵魂交融’这一步……甚至触摸到了‘混沌原力’的门槛……”

“晏清，我的学生，你果然从未让我失望。还有你，我亲爱的星遥，‘容器’之身，竟能承载并引导如此力量……”

“你们二人的结合，所绽放出的灵魂光华……比我想象的，还要璀璨，还要……耀眼！”

他的语气越来越炽热，那“注视”也变得越来越具有压迫感，仿佛一个饥渴了亿万年的收藏家，终于发现了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正是因为如此……正是因为你们这超越了‘情感’与‘理性’简单对立的、奇迹般的融合……”

陈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与不容置疑：

“才让我更加确信，‘涅盘’的必要性！才让我更加清晰地‘看’到了你们——看到了你这枚我寻觅已久的‘钥匙’，在完成最终使命时，所能达到的……完美坐标！”

“灯塔！”

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这个词。

“你们此刻交融的灵魂，你们挣扎、痛苦、却依旧不肯放弃彼此所迸发出的光芒……在‘心渊’那无尽的黑暗意识集合体中，就如同暴风雨夜中最明亮的灯塔！为我清晰地指引出了，‘情绪湮灭场’启动时，需要锚定的、最精确的‘锁孔’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