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舍命一击（1/2）

那道凝聚了威廉·斯托姆大公全部生命、信念与传承之力的冰蓝色彗星，与“死亡使者”胸腔中央那团搏动的深邃黑暗，发生了最直接、最暴烈、最本质的碰撞。

没有声音。

或者说，最初的一刹那，所有声音都被湮灭了。

时间仿佛凝固，战场上厮杀的风、寒雾的流动、垂死的哀鸣、武器的交击，乃至心跳与呼吸，都在那碰撞点爆发出超越感知极限的能量释放前，被强行抽离。

然后——

光。

首先是极致纯净、凛冽如万古冰川核心的冰蓝之光，那是“北风之怒”与其主人最后意志的辉耀，带着守护与终结的决绝，试图冻结、净化那不应存在的黑暗。

紧接着，是深沉、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幽暗之光，那是古代暗影神器碎片与“花园计划”催生的混沌寒力本能的狂暴反击，充满了亵渎与毁灭的欲望。

两股截然相反、性质冲突到极点的能量，在物理意义上接触的瞬间，并非简单的抵消或爆炸，而是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能量法则紊乱与殉爆。

轰——！！！！

终于，迟来的、仿佛天地初开般的巨响，裹挟着肉眼可见的、混合着冰蓝与漆黑的环形冲击波，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冲击波所过之处，无论是由“死亡使者”力量凝结的幽蓝坚冰，还是霜牙堡废墟本身的冻土岩石，尽数化为最细微的齑粉。离得稍近的、之前被冻结的骑士冰雕，无声无息地消散。布兰恩的“熔炉之证·百相”被狠狠向后推去，在冰面上犁出数十步长的深沟，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外部装甲部分损毁。阿尔德里克被苍穹抓着堪堪脱离核心范围，仍被余波震得气血翻腾。雷恩、奥里克、莉亚娜、塔克等人，无不伏低身体，依靠掩体或自身能力抵御这毁灭性的风暴。

而在碰撞的核心，那枚作为“死亡使者”能量中枢与意志载体的暗影神器碎片，发出了仿佛万千玻璃同时碎裂的尖啸！

原本深邃如渊、稳定搏动的黑暗，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纹。冰蓝色的光芒如同最顽固的附骨之疽，顺着那些裂纹疯狂向内侵蚀、冻结。碎片的光芒急剧黯淡下去，每一次试图搏动，都引发更剧烈的崩解和光芒逸散，那其中蕴含的混沌意志发出无声的、充满痛苦与狂怒的嘶吼。

“死亡使者”那庞大的、由暗影与冰晶构成的身躯，随之发生了恐怖的连锁反应。

惊天动地的痛苦嘶吼从它非人的躯壳中爆发出来，那不再是意念的直接传递，而是物理实体结构崩坏、能量回路撕裂所产生的、扭曲空气的声浪。它双臂胡乱地挥舞，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失控的寒潮与暗影风暴，将周围的地形进一步蹂躏得面目全非。但它庞大的身躯却像是失去了支撑的骨架，动作变得僵硬、迟滞，最终彻底凝固。

幽蓝的魂火在它眼眶中疯狂跳动，然后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迅速黯淡。构成躯体的暗影物质开始不受控制地逸散、消融，如同阳光下的黑雪。覆盖全身的、坚不可摧的幽蓝冰晶装甲，失去了内在能量的稳定供给，大片大片地剥落、碎裂，露出下面不断瓦解的黑暗内核。

最终，在又一声低沉而充满不甘的、仿佛来自深渊底部的叹息后，“死亡使者”那恐怖的活性仿佛被强行掐灭。它那正在崩溃的庞大身躯，缓缓地、沉重地向下沉降，如同被无形的流沙吞没，沉入下方被它自己和爆炸共同制造的、深不见底的破碎冰层之中。只留下一个边缘不断垮塌的、散发出残余寒意与淡淡黑暗气息的巨大坑洞，以及周围一片死寂的、被彻底改变了地貌的废墟。冰层之下，似乎仍有极其微弱的幽光在偶尔闪烁，表明那可怕的存在并未被彻底毁灭，只是陷入了某种深度的沉寂。

狂风卷过，带起冰晶与尘埃，渐渐将那坑洞边缘掩埋。

天空，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细小的雪花。

而随着巨物的沉没，那柄传承自斯托姆家族无数代、象征着北境守护意志与权柄的神器巨剑——“北风之怒”，也在这场殉爆般的撞击中，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它没有留下任何残骸，无论是精金打造的剑身，还是蕴含古老力量的冰蓝核心，都在与暗影碎片极致对撞的能量释放中，化为了最基础的元素尘埃，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冰蓝色的彗星光芒缓缓熄灭。

一道身影，从半空中那光芒消散的中心，无力地坠落。

“苍穹！”阿尔德里克嘶声喊道，他自己受伤不轻，左臂几乎无法抬起，体内斗气紊乱。

通人性的狮鹫清唳一声，拼尽最后力气调整方向，急速俯冲。在威廉·斯托姆大公的身影即将触及冰冷地面的前一刻，阿尔德里克咬牙从狮鹫背上扑出，用自己的后背和完好的右臂，堪堪接住了那道下坠的身影。

冲击力让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阿尔德里克忍痛撑起身体，低头看向怀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