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灰烬与残骸（2/2）

“同源？”伊索尔德追问，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你确定？能量特征完全一致？”

“本质相同。”塔克的声音低沉而肯定，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但这里的……粗糙，狂暴，像是未完成的拙劣仿品。而侵蚀我的那件东西……更古老，更‘精致’，也更恶毒。”他顿了顿，幽蓝的双眼转向德索莱特，那火焰仿佛要烧穿什么障壁，“那件东西，一件古代暗影神器，现在就在卡斯尔家族手中。我就是被那东西……变成这样的。”

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德索莱特身上，然后又回到塔克脸上。惊讶、审视、凝重、以及一丝恍然——许多关于塔克身上诡异侵蚀和痛苦根源的疑问，似乎找到了方向。

德索莱特感到喉咙有些发干。塔克的话，像一把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他心中许多模糊的猜测，却也带来了更沉重的事实。他的家族，不仅在进行危险的混沌实验，不仅想置他于死地，还掌握着一件能造成塔克这般痛苦境遇的古代神器，并且用它进行了……“早期试验”。

“卡斯尔家族……”德索莱特缓缓重复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早已决裂的冰冷，有对塔克遭遇的同理，更有对家族竟堕落到如此地步的、沉痛的确认。“他们用那件神器，对你……”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塔克打断了他，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嘶哑冷淡，但其中压抑的痛楚依旧可辨，“那时我还是符文兽人血刃部落的王子。神器是战利品，我们试图掌控它……结果就是你们看到的。后来有人后来夺走了它。这些年，我一边对抗侵蚀，一边追查它的下落，最终线索指向南方……指向卡斯尔。”

他看向德索莱特，幽蓝的火焰微微摇曳：“我之前没提具体在谁手里，是因为……我不确定你是否真的和你的家族彻底决裂。我不确定，你是否做好了面对这个事实的准备——你的血脉至亲，不仅想杀你，还可能是制造了我和这些战争兽的痛苦的源头之一。”

塔克的话很直白，甚至有些残忍，但经历了试炼和并肩血战，这份直白反而透着一种残酷的信任——他不再将德索莱特视为“卡斯尔家族的人”，而是视为需要共同面对这个黑暗真相的同伴。

德索莱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波澜。他迎上塔克的目光，也迎上周围同伴们注视的眼神。“我明白，塔克。谢谢你告诉我。”他的声音变得清晰而坚定，“我与卡斯尔家族，从他们因我拒绝参与陷害而将我流放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敌人。他们勾结霍姆男爵，渗透荒石镇，污染盟友土地，现在又用这种亵渎生命与灵魂的造物来攻击我们……无论他们手中掌握着什么，无论他们是谁，都是我们必须对抗的敌人。你的仇，因他们而牺牲的所有人的仇，荒石镇险些被毁灭的债，我们会一起讨还。”

阿尔德里克重重地点头，盾牌顿在地上：“圣盾的守护，不因敌人之名而改变方向。”

“研究所会尽快分析这些碎片和残骸，”伊索尔德的眼神锐利，“找到它们的弱点，找到对抗那种神器和混沌技艺的方法。塔克，如果你愿意，你的……经历，可能会提供至关重要的信息。”

塔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埃莉诺·晨星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带着立法者特有的清晰逻辑：“这意味着，我们面对的不仅是军事威胁，更是基于某种危险禁忌技术的、系统性的敌意。卡斯尔家族，很可能与奥兰多公爵势力合作，构成了一个针对荒石镇的联盟。我们的防御、外交、乃至内部安全，都需要基于这个判断重新评估和加强。”

“先把手头的事做好。”德索莱特环视众人，语气沉稳，“妥善处理这些危险样本，救治伤员，清点缴获，安抚民众，修复城墙。然后，我们要好好商议，如何面对这个……已经清晰露出獠牙的敌人。”

样本被小心翼翼地封存、运走。缴获的物资继续清点入库。荒石镇在惨胜的余烬中，不仅收获了维系生存的资源，更清晰地辨认出了幕后黑手的面目，确认了敌人的残忍与危险，也加深了核心成员之间基于共同敌人与目标的纽带。塔克长久以来的秘密得以分享，虽然沉重，却消除了最后的隔阂。

战争的直接威胁暂时消退，但一条通向更黑暗深处、敌人更为明确、战斗也将更为艰巨的道路，已然在晨光中显现出来。德索莱特知道，从现在起，荒石镇的每一步，都必须走得更加谨慎，也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