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鬼王今天直播驱邪,榜一大哥是前男友(下)(1/2)

我叫陈平安,现在可能很快要不平安了。

我瘫在二楼走廊冰冷的地板上,背后是那扇刚刚自动关死、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房门。门内,有会自己动的柜门,有灰尘里显形的红衣“那位”,还有……镜子里穿着校服的沈驭州。

门外,是我,一个吓到腿软、心脏快要罢工的灵异区过气主播。

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忠实记录着我此刻的狼狈,还有直播间里已经彻底沸腾的弹幕。但我一眼都没看他们。我的眼睛,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打赏榜第一的位置。

用户“y”。

他的头像,从我记忆中那片全黑,变成了一张昏暗模糊的照片。明月山庄13号的外墙,荒草,墙角半埋的石头,石头上刻着的“沈”字开头……

一股寒意,比这破别墅里任何阴风都刺骨,顺着我的脊椎沟一路爬上天灵盖,然后炸开。

真……真的是他?

沈驭州。死了?埋在这?还成了鬼?鬼还能上网?还给我刷了十个嘉年华,就为了告诉我,我踩着他“家”屋顶了?

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

分手是我不对,可那都十年前了!青春年少不懂事,谁还没渣过一两个人?至于死了十年还念念不忘,挑我直播的时候蹦出来吓唬我吗?!还“你压着我了”……小气鬼!死玻璃心!

心里一通怒骂,稍微驱散了一点恐惧,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抖个不停。楼下那“咚……咚……”的敲击声还没停,不紧不慢,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走廊尽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藏着什么。手里的桃木剑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装备包还在房间里……

跑!必须跑!立刻!马上!

我撑着发软的双腿,哆哆嗦嗦站起来,手机摄像头也顾不得对准哪儿了,胡乱攥在手里,屏幕大概正对着我惨无人色的脸和身后那扇要命的门。

“老……老铁们,”我声音抖得跟摸了电门似的,“情……情况有变!主播……主播先战略转移!今晚直播……到此……啊啊啊——!!!”

我话没说完,一声凄厉的惨叫硬生生被我憋了回去。

不是因为门里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是因为我手里,一直亮着直播界面的手机,突然自己震动起来!

不是来电震动,是那种收到特别关注私信或者系统强提示的、连续不断的嗡嗡声。

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强忍着恐惧低头一看。

私信图标上,一个鲜红的“99+”。

最上面一条,发送者:y。

时间:就在三秒前。

内容只有一句话,没有标点:

「陈平安 你跑什么」

我头皮轰地一下,血液倒流。他甚至不用问号!这种笃定的、带着点阴冷嘲讽的语气……

我手指僵硬,几乎拿不住手机。跑?对,跑!

我猛地转身,也不管什么形象了,连滚带爬就往楼梯口冲!木质楼梯在我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黑暗中,我几乎是一头栽下一楼,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一楼客厅比二楼更空旷,也更黑。仅有的一点月光被破烂的窗帘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地上投出鬼影般晃动的光斑。那“咚咚”声在这里听得更清晰了,闷闷的,好像就是从客厅某个角落的地下传来。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痛。大门!对,大门在那边!

我凭着记忆和手电残存的光(手电好像也掉二楼了),跌跌撞撞朝进来的那个方向摸索。

摸到了!冰凉锈蚀的铁门框!

我心头一喜,用力去拉那扇进来时就很费劲的破铁门——

纹丝不动。

再拉,还是不动。像被焊死了一样。

我急了,用肩膀去撞!

“砰!砰!砰!”

闷响在空荡的客厅回荡,铁门连晃都不晃一下。反倒是那地下的敲击声,似乎停顿了一瞬,然后,敲得更清晰、更急促了。

“咚!咚咚!”

仿佛在回应我的撞门声。

我冷汗唰地又下来了。鬼打墙?不,这是鬼关门啊!

手机又震了。还是私信。

y:「门锁了。我弄的。」

「省点力气。」

我眼前一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真是他!这个王八蛋!死了都不消停!

“沈驭州!你他妈有病啊!” 恐惧到了极点,反而冒出一股邪火,我对着空气,也对着手机屏幕吼了起来,“十年前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行不行?我给你烧纸!烧别墅!烧跑车!烧八个纸糊的网红小姐姐!你放我出去!”

吼完,客厅一片死寂。只有我自己的回声,和那持续不断的“咚咚”声。

几秒后,手机屏幕亮了。

不是私信。是直播间。

那个漆黑的“y”头像,突然出现在连线申请列表里,请求与我视频连麦。

弹幕瞬间高潮:

「来了来了!正主来了!」

「y总现身!快接快接!」

「主播别怂!跟他刚正面!」

「这是要直播人鬼情未了了吗?」

「前排兜售瓜子饮料矿泉水!」

我手抖得像帕金森。接?跟一个可能是鬼的前男友视频?不接?他会不会直接从我手机屏幕里爬出来?

犹豫了大概零点一秒,求生欲(或者说,作死的好奇心)占了上风。我哆哆嗦嗦点了“接受”。

屏幕一闪,分成了两半。左边是我这张惨白流汗的大脸,右边……

一片漆黑。

不是那种纯色的黑,更像是极深的水底,或者没有一丝光线的密闭空间。偶尔,似乎有一两点极其微弱的、暗绿色的光晕飘过,转瞬即逝。

没有声音。没有图像。只有一片沉郁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沈……沈驭州?” 我试探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黑暗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透过厚厚的屏障传来,带着水波般的回音。

「陈平安。」 他的声音响起了,不是从手机扬声器,更像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低沉,沙哑,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每个字都冷冰冰的,「十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会挑地方。」

“我……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我急忙辩解,“我就是个破直播的,接了个凶宅试睡的活儿……”

「凶宅?」 他又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似乎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嘲讽?「这里,确实挺凶的。」

他顿了顿,黑暗的屏幕里,那两点暗绿的光晕稍微亮了一些,缓缓移动,仿佛……是眼睛?

「你刚才,踩得我很不舒服。」 他说,语气平淡,却让我后颈汗毛倒竖。

“对、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把脚挪开……不是,我这就离你‘家’远点!” 我语无伦次。

「远点?」 他声音里那点嘲讽意味更浓了,「你跑得掉吗?」

我语塞。是啊,门被他“弄”锁了。

“那……那你想怎么样?” 我快哭了,“沈驭州,咱俩好歹……好歹好过一场,虽然是我渣了你,但你也不能这么吓我啊!人鬼殊途,你这样……不合适吧?”

连线那头沉默了。只有那沉郁的黑暗和偶尔飘过的绿光。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似乎更远,更飘忽了:「谁告诉你……我是‘鬼’了?」

我一愣。

不是鬼?那是什么?僵尸?地缚灵?千年老妖?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开口了,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陈平安,想出去吗?」

废话!我拼命点头。

「帮我做件事。」 他说。

“什么事?” 我警惕起来。让活人帮鬼做事?听着就像恐怖片标准作死开场。

「二楼,我‘房间’里,」 他缓缓说,那个“房间”咬得有点重,「衣柜最底层,靠墙的缝隙里,有个铁皮盒子。把它拿出来,带到楼下客厅,东南角,那块松动的地砖下面,埋下去。」

“盒……盒子里是什么?” 我声音发颤。还要回那个鬼房间?还要动那个衣柜?

「我的东西。」 他言简意赅,不容置疑,「埋了,门就能开。」

“能不能……换个方法?” 我试图讨价还价,“或者,你自己去拿?你……你不是能‘弄’锁门吗?”

「我不能离开‘下面’太久。」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虚弱,那两点绿光也黯淡下去,「那盒子……对我有约束。只有活人,才能移动它。」

约束?我捕捉到这个关键词。难道那盒子里是什么镇压他的东西?我帮他埋了,岂不是……放虎归山?不对,放鬼出笼?

似乎察觉到我瞬间的动摇,他的声音冷了下来:「陈平安,你没得选。要么照做,要么……留在这里陪我。」

「你知道的,」 他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这个人,耐心一向不太好。」

我想起了分手那天,他最后看我的眼神。阴沉,执拗,带着一种毁灭般的疯狂。

十年了,哪怕死了,这狗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

我咬咬牙。横竖都是死……不,横竖都可能死,拼一把!拿了盒子,埋了,说不定真能出去!出去后立刻找我家老爷子……不对,老爷子不在了……找我爹!找我爹留下的那些破书!总有办法!

“好!我答应你!” 我豁出去了,“但你要保证,我拿了盒子埋了,你就放我走!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也别来找我!”

连线那头,又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清的「嗯」。

视频连线断了。屏幕恢复成我的直播间画面,弹幕还在疯狂刷着“交易达成!”“主播快去拿盒子!”“y总威武!”。

我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霉味的空气刺激着肺叶,让我清醒了一点。

抬头,看向通往二楼的、漆黑一片的楼梯。

妈的,还得上去。

我摸索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随身带的迷你强光手电——感谢我的职业习惯,总备着点小工具。按下开关,一束细细的光柱划破黑暗,虽然比不上之前的大手电,但也勉强能照亮身前几步。

一步,两步……木质楼梯在脚下嘎吱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那“咚咚”的敲击声不知何时停了,整栋别墅陷入一种更可怕的死寂。

终于,又回到了二楼走廊。那扇紧闭的房门,像一张沉默的、等待着吞噬什么的巨口。

我站在门前,手心里全是汗,握着迷你手电的手指关节都捏得发白。

拼了!

我猛地拧开门把手,侧身闪了进去,手电光第一时间扫向房间中央!

灰尘漩涡不见了。

红衣影子也不见了。

房间恢复了最初的破败和“正常”。只有那扇衣柜门,还保持着敞开的状态,黑洞洞地对着我。

我稍微松了口气,但不敢大意。手电光牢牢锁定衣柜内部,脚步极其缓慢地挪过去。

越靠近,那股阴冷的气息越明显。不是温度低,是一种渗入骨子里的、带着不祥的寒意。

终于,我站到了衣柜前。手电光向下照去。

衣柜最底层,积着厚厚的灰。靠墙的那边,果然有一条不起眼的缝隙。

我蹲下身,强忍着恐惧和恶心,伸手进去摸索。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带着锈蚀感的物体。

找到了!

我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把那东西往外抠。

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锈迹斑斑的铁皮糖果盒。上面印着早就褪色模糊的卡通图案,依稀能看出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款式。盒子很轻,摇晃一下,里面似乎有轻微的、硬物碰撞的声响。

这就是沈驭州要的东西?一个旧糖果盒?约束他的东西?

我拿着盒子,站起身,迅速退到房间门口,警惕地环顾四周。一切平静。

不敢多留,我攥紧盒子,转身冲下楼。

回到一楼客厅,我立刻辨认方向,找到东南角。那里的地砖果然有一块明显松动,边缘缝隙比其他地方大。

我跪在地上,用随身带的折叠小刀(也是职业习惯)撬动那块地砖。砖很沉,费了好大劲才撬开一条缝。

下面不是水泥地,是夯实的泥土,带着浓重的潮气和土腥味。

就是这里了。

我举起那个铁皮盒子,最后看了一眼。锈迹斑斑,毫无特别。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犹豫只是一瞬。我闭了闭眼,将盒子轻轻放进土坑里,然后迅速把地砖挪回来盖好,用力压实。

就在地砖严丝合缝盖上的瞬间——

“呼——”

一股强烈的阴风,毫无征兆地平地卷起,吹得客厅里破碎的窗帘猎猎作响,灰尘弥漫!温度骤降!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电都差点脱手。

阴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几秒钟后,风停了。

一切重新归于寂静。

但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压抑感和窥视感,似乎……减轻了一些?

我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目光下意识看向大门。

“咔哒。”

一声清晰的、门锁打开的轻响。

我连滚带爬地冲过去,用力一拉——

“吱呀——”

生锈的铁门,应声而开!门外,是清冷的月光和荒芜的庭院。

出来了!我真的出来了!

狂喜瞬间淹没了我。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撒丫子就往外跑!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冲出锈蚀的大门,一直跑到山庄外的柏油路上,感受到路灯昏黄的光线照在身上,才双腿一软,扶着路灯杆子大口喘气。

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夜风吹过,带着凉意,我却觉得无比舒坦。活着真好!

缓过劲来,我才想起直播一直没关。掏出手机一看,好家伙,在线人数破历史记录了,礼物刷得满屏都是。弹幕更是五花八门:

「主播牛批!真把事儿办了!」

「y总守信!门开了!」

「所以盒子里到底是啥?好奇死了!」

「主播快看看y总还说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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