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抱歉,您点的鸡爪是用我手做的(1/2)

镇上“美味来”卤味店的鸡爪一夜爆红,食客们疯抢说有种奇异的“手感”。

我偷偷跟踪店主,发现他每晚会去坟场剁一种像手的菌类。

直到那晚菌类没了,我亲眼见他砍下了自己的左手,扔进沸腾的卤锅。

第二天,新一批“鸡爪”上市,口感更弹,我却在他的断腕处,看到了缓慢生长的、细小如婴儿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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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子

镇子西头,老槐树底下,“美味来”卤味店的灯箱招牌,近一个月来,亮得越来越晚,也红得越来越刺眼。那红光油汪汪的,像凝固的辣油,泼洒在坑洼不平的柏油路面上,空气里常年氤氲着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卤香,八角、桂皮、花椒、辣椒,还有一丝……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勾魂夺魄的肉香。

这香气的源头,就是“美味来”新推出的招牌——酱卤鸡爪。

鸡爪哪儿都有,可“美味来”的,邪了门了。个头不大,却异常饱满,蜷缩的姿态有一种古怪的、近乎痉挛的力道感。酱色是深褐近黑的,灯光一照,泛着诱人的琥珀光,胶质层厚厚的,颤巍巍,挂着红亮的辣油。味道是极好的,咸香麻辣,层次分明,可真正让它在十里八乡一夜爆红的,是食客们口中神乎其神的“手感”。

“绝了!真他娘的绝了!”隔壁五金店的孙胖子嘬着油光光的手指,唾沫横飞,“这爪子,不是糯,是弹!是筋道!咬下去,‘咔’一声轻响,不是骨头碎,是那个筋腱在你牙缝里跳舞!嚼起来,咯吱咯吱,每一条肉丝都在较劲,越嚼越香,香到脑仁儿里!吃完半天,手指头捏一捏,好像还能感觉到那股子韧劲儿!”

“对,对!就是‘手感’!说不清,像……像捏着什么活物的筋络似的,上瘾!”旁边杂货铺的李婶连连点头,眼珠子盯着玻璃柜里所剩无几的鸡爪,冒着绿光。

每天下午四点,卤锅一开,那奇异的香味混着水汽弥漫半条街,店门口就开始排起歪歪扭扭的长队。不到一小时,几大铁盘鸡爪必定被抢购一空。没买到的,捶胸顿足,骂骂咧咧,第二天来得更早。买到手的,小心翼翼地捧着油纸包,像捧着什么圣物,边走边啃,满脸痴醉。

“美味来”的店主叫王建国,五十来岁,矮壮,沉默得像块河里泡久了的石头。他总是系着一条看不出本色的油腻围裙,站在柜台后面,低着头,用一把细长的夹子,麻利地给客人夹取鸡爪,收钱找零,很少说话。他的左手似乎不太灵便,常年戴着一只灰蒙蒙的、洗得发硬的棉线手套,即使是在酷热的夏天,在热气腾腾的卤锅边,也从不见他摘下。

我,陈默,就住在“美味来”斜对面的旧楼三层。一个被裁员后窝在家里写点没人看的悬疑故事的废物。起初,我也被那香气勾得心痒,买过两次。那鸡爪……怎么说呢,味道确实惊艳,但孙胖子他们描述的那种“手感”,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不是食物该有的“弹”,更像是一种微妙的、带着抵触的“回缩”,仿佛咬下去的不是卤熟的皮肉,而是某种……尚有生命余颤的东西。尤其是联想到王建国那只从不离身的手套,和偶尔抬头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混浊而冰冷的光,我心里就泛起一股寒意。

好奇心,或者说是职业病的窥探欲,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我开始留意“美味来”的动静,特别是晚上。

我发现,王建国几乎每晚都会在十一点左右,店门紧锁后,推着一辆改装过的、带篷的旧三轮车,悄无声息地拐出后巷,朝着镇子北边荒僻的野坟岗方向去。车上总蒙着厚厚的雨布,鼓鼓囊囊。

野坟岗?那地方除了几座快被野草吞没的无主荒坟,就只有疯长的灌木和潮湿的泥土。他去那儿干什么?

二、窥秘

跟踪是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开始的。云层很低,压得人喘不过气。我裹紧外套,隔着几十米,远远缀在那辆吱呀作响的三轮车后面。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越往北走,灯光越是稀薄,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卤香早已被泥土的腥气和植物腐烂的味道取代。风穿过乱草,呜呜咽咽,像许多人在低声啜泣。野坟岗到了。零星几块歪斜的墓碑,在夜色里如同蹲伏的怪兽。

王建国停了下来。他没有去那些坟头,而是径直推车到了坟岗边缘一片特别低洼潮湿的背阴处。那里长着一丛丛高大的、形态扭曲的灌木,树影幢幢。

他掀开三轮车上的雨布,搬下几样东西:一个厚实的木墩子,一把沉重的、刃口在微光下闪着寒光的剁骨刀,还有一个大大的、边缘发黑的塑料盆。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屏住呼吸,缩在一丛茂密的刺槐后面,瞪大眼睛。

只见王建国蹲下身,拨开灌木根部厚厚的落叶和苔藓,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悸。很快,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簇东西。

那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惨白中带着污浊土黄的颜色。形态……我眯起眼,浑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冻住了。那不是蘑菇,也不是普通的菌类。那分明是……一丛从泥土里“长”出来的、缩小版的人手!

五指俱全,甚至能隐约看到指关节的轮廓和指甲的形态,只是比例怪异,比婴儿的手还要小一圈,密密麻麻地簇拥在一起,有的“手指”微微蜷曲,有的直挺挺地伸着,掌心朝上,仿佛在无声地祈求或抓握着什么。它们没有皮肤纹理,表面是一种滑腻的、类似某种脏器表膜的质感,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令人作呕的微光。

“手菌……”一个冰冷的名词突然蹦进我的脑海,是我在一本记录乡野奇谈的破旧笔记里看到的,当时只以为是胡编乱造。

王建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收割最寻常的庄稼。他拿起一只“手菌”,放在木墩上,举起剁骨刀。

“嚓!”

一声沉闷又清脆的利响,打破了坟地的死寂。那只惨白的“小手”应声而断,从“手腕”处分离,掉进塑料盆里,还微微弹动了两下。断口处,没有血流出来,只有一点点粘稠的、半透明的浆液渗出,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土腥与淡淡甜腥的气味。

“嚓!嚓!嚓!”

单调、规律、冷酷的剁砍声在坟岗回荡。王建国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手起刀落,一丛丛“手菌”变成盆里不断堆积的“断掌”。那些惨白的“手指”在盆底相互枕藉,偶尔还神经质地抽搐一下。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胃里翻江倒海,冷汗浸透了内衣。原来镇上的人疯抢的、津津乐道的“神奇鸡爪”,那令人上瘾的“手感”,原料竟然是……来自这种鬼地方的东西!

王建国很快收拾妥当,把盆子放回三轮车,盖好雨布,推着车,沿着来路返回。吱呀吱呀的车轮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浓黑的夜色里。

我瘫坐在刺槐丛后,浑身发抖,好半天才勉强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片恐怖的坟地。那晚,我彻夜未眠,眼前不断闪现那惨白的“小手”、冰冷的刀光,和盆里微微抽动的“断指”。王建国剁砍时那张麻木的脸,深深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美味来”的生意更加火爆了,甚至有人从邻镇慕名而来。鸡爪的价格翻了一倍,依然供不应求。王建国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眼里的混浊似乎更深了,那只戴手套的左手,动作好像越发僵硬迟钝。

恐惧和一种扭曲的探究欲驱使着我。我像着了魔,每隔两三天,就会在深夜跟蹬他去野坟岗。每一次,都是同样的过程:采收“手菌”,剁砍,带回。我甚至摸清了他采收的规律,那片背阴地的“手菌”,生长速度似乎很快,但每次收割,王建国都会留下最细小的一茬,从不赶尽杀绝。

直到那个至关重要的雨夜。

三、断手

闷热了好几天,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街道上很快积起了水洼。这样的天气,王建国还会去吗?

我躲在窗帘后,看着斜对面“美味来”后门的方向。晚上十一点,雨势稍弱,变成了冰冷的雨丝。后门悄悄打开,王建国推着三轮车出来了,雨布盖得格外严实。

他果然去了。我犹豫了一下,抓起雨衣,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雨夜的路泥泞难行,四下无人,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和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野坟岗在夜雨里更显阴森,墓碑像一个个沉默的鬼影。

一切如常。王建国停好车,搬下木墩、刀和盆。然后,他走到那片熟悉的灌木丛前,蹲下身,开始摸索。

他的手在落叶和苔藓间翻找了很久,动作从熟练逐渐变得焦躁。雨丝打在他的雨衣帽檐上,汇成小水流淌下。他翻找的范围越来越大,几乎扒开了那一整片地。

没有。一簇也没有。

那片背阴地,今夜一株“手菌”也没有长出来。仿佛这片土地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诡异的养分。

王建国僵在那里,背影在雨中显得格外佝偻。半晌,他缓缓站起身,转过来。雨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空荡荡的泥土。然后,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回三轮车旁。

他没有立刻收拾东西离开,而是站在雨中,低着头,看着自己戴着手套的左手。雨水顺着他僵直的胳膊流到手套上,那灰扑扑的棉线手套吸饱了水,颜色变得深暗,紧贴着手部轮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哗哗的雨声。我蹲在远处一个塌了半边的旧坟包后面,冻得牙齿打颤,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他要干什么?

忽然,王建国动了。他用右手,慢慢扯下了左手上的手套。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是怎样的一只手啊!在惨淡的夜色和雨幕中,依然能看清它的异常。手背和手指的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布满了暗红色的、蛛网般的细密血丝,尤其是“手腕”处,皮肤紧绷发亮,颜色深得发黑,与上面相对正常的小臂肤色形成骇人的对比。五根手指微微肿胀,指关节粗大僵硬,指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灰黄色。

这绝不像一只活人的、健康的手。倒像是……像一截已经有些变质的、但被强行留在身体上的部件。

王建国把脱下的手套仔细叠好,放在三轮车座垫下。然后,他弯下腰,用右手从车上拿起了那把沉重的剁骨刀。刀身在雨水中泛起寒湿的光。

他转过身,面对那个厚重的木墩。然后,做了一个让我魂飞魄散的动作——他将自己那只异常可怖的左手,平摊着,按在了木墩之上!五指伸直,掌心向下,青灰色的皮肤在粗糙的木纹衬托下,格外刺眼。

不……不可能!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冻结。

王建国抬起了握着剁骨刀的右手。他的脸隐在雨帽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绷紧的下颌线条。他没有丝毫犹豫,高高举起了刀。

雨夜中,一道凄冷的寒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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