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晨闻冷宫元后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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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小福子从尚食局领早膳回来时,温珞柠尚未起身。
他将食盒递给含珠,四下张望后,悄悄道:
“含珠姐姐可知,我方才在尚食局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
“什么消息让你这般神神秘秘的?”
含珠被他勾起了好奇。
“冷宫里的那位娘娘……昨夜殁了。”
含珠倒抽一口冷气,手中食盒险些脱手:
“此话当真?”
小福子重重点头:“尚食局的人都在议论,应当不假。”
“何时的事?怎的这般突然?”
“说是昨夜子时,去锦宫走水,火势起得突然又迅猛,等宫人发现时,正殿已是一片火海……
那位娘娘,没能救出来。”
含珠喃喃重复着“昨夜”二字,心神不宁地掀帘进屋,这才发现温珞柠已经醒了。
正在更衣的温珞柠听见她的低语,随口问道:
“昨夜怎么了?”
含珠放下食盒,一边上前伺候穿衣,一边将方才听来的消息细细禀告。
温珞柠动作一顿,惊得连衣带都松了:
“你说什么?皇后娘娘所居的去锦宫昨夜失火?人没救出来?”
皇后齐倾裳,曾母仪天下,既是陛下结发之元后,亦是太后娘娘嫡亲的侄女,皇长女昭华公主的生母。
昔日凤仪万千,恩宠无极。
却在两年前,因一桩牵扯前朝后宫的秘案突然失势。
彼时,陛下御书房内惊现与北戎往来之密函数封,笔迹竟与皇后颇有相似,更有司天台官员密奏,称中宫星象有异,隐露冲克紫微之兆,恐于国运不利。
虽无明证直指皇后通敌,然陛下震怒。
以“德行有亏,窥测天机,干政乱宫”为由,当即下旨收回金册金宝,将其囚禁于去锦宫思过。
当年之事扑朔迷离,六宫皆暗议纷纭。
或言皇后乃遭人构陷,只因齐氏一族在前朝权势过盛,引来陛下忌惮,或言确系皇后为固宠而行差踏错,触及了天子逆鳞。
不过陛下虽盛怒,却终究未褫夺其皇后封号。
只道“幽居自省,以观后效”。
然而两年春秋荏苒,去锦宫宫门深锁,陛下再未踏足半步。
仿佛彻底遗忘了里面还关着一位正宫娘娘。
而今却突然火漫冷宫,着实令人费解。
尤其是时机更为蹊跷,太后千秋寿辰将至,昭华公主自请前往皇觉寺为国运祈福,皇后却在此时薨逝,公主孝期之中,此次必然无法成行。
太后坐镇六宫,素来疼爱皇后这位嫡亲侄女,又为何对此事不发一言,默许如此收场?
含珠见小主凝神不语,低声探问:
“不如让奴婢吩咐小福子,再仔细打听一番?”
温珞柠默然片刻,终是点头:
“叫他务必谨慎,事可闻则闻,不可闻则止。”
“小主放心,小福子办事一向稳妥。”
含珠应声退下。
这一顿早膳,温珞柠用得心神不宁,她只盼这桩祸事不要牵连霁月轩才好。
偏偏昨日陛下才罕见地临幸此地,举止间带着难以捉摸的急迫与阴郁,当夜皇后便火海丧生。
这二者之间,莫非真有什么晦暗的关联?
所幸不久小福子便匆匆返回,额间还带着细汗。
含珠为他斟上一盏茶,待他气息稍平,温珞柠才开口:
“可探听到什么?”
小福子躬身一礼,压低声音回道:
“启禀小主,前日陛下在乾清宫召见昭华公主。
原本是商议前往皇觉寺祈福的一应仪制,谁知公主殿下悲恸难抑,跪地泣血恳求,望陛下开恩,允她临行前再见生母一面。
陛下当时……似是有所触动。”
顾聿修子嗣稀薄,如今膝下仅有三位公主,平日确实多有怜爱。
小福子声音又低了几分:
“昨日陛下得闲便去了去锦宫,谁知进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竟怒容满面地出来。
宫里都在传,是皇后言行狂悖,触怒天颜。
但……
奴才在去锦宫当差的同乡悄悄告诉奴才,陛下进去时神色尚可。
殿内还燃着皇后平日惯用的鹅梨帐中香。
谁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竟见陛下拂袖挥落香炉,面色潮红地疾步而出。
奴才斗胆揣测,怕是那熏香里头掺了不该有的东西,遇热便化作缠绵暖昧之气,皇后欲以此惑乱君心。”
温珞柠闻言久久不语,指尖一片冰凉,她挥了挥手,小福子顺从地退下。
殿内一时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