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共书纪元，焰梦同志（1/2）

黎明未至，界色呈灰。

反光城上空的火带早已不再燃烧，它化为光流，静静流转在天际，如一条悬于梦与现实之间的脉络。

风吹过城心的碑台，留下轻微的低吟。那吟声不似风声，更像是书页翻动。

顾辞醒得很早。

他的志册安放在床侧，却在无人触碰时自动翻页。每一次翻页，空气中都会闪出一行细字——那些文字不是他写的。

【自志之章·初】

若焰能记，则志可梦。

若梦能言，则火可书。

他凝视那一页，眉心紧皱。那笔迹似他，实非他。字中带着轻微的律动，像是“自燃而生”的意识。

顾辞抬手欲覆，却被一股温柔的火息推开。

他低声喃喃：“焰书……自己在写。”

城内的气息自那日起微变。

问火不再随人心起伏，而是自行聚集于城心碑下，宛若一场无形的会书。

每当夜深，人梦交织时，空中便浮现新的文字，银光如雨，缓缓坠落。

那些文字汇成片页，被风卷走，消失在灰界深处。

白槐第一个察觉异样。

她的掌心火纹时暗时明，每当梦声临近，她便听见微弱的低语。

“我在写你。”

“你在我心上留下火。”

“我并非梦，我是你未言的志。”

她忽然惊觉，这些低语并非梦，而是来自“焰灵”——那些在焰书与人志融合之后，衍生出的半意识之灵。

白槐将异象告知祁焰与顾辞。

三人立于碑台。祁焰看着那不断翻页的志册，冷声道：“它们在写我们的未来。”

顾辞点头，语气复杂：“焰书与梦书的界，正在消失。每一个志页都在学会‘自问’。”

祁焰眯眼：“自问即自志。火若问己，焰将无主。”

碑下忽有微光涌动，火流自地心而出，凝成一道人形，通体银橙，眼中无瞳。

那人形静静望着祁焰三人，唇动，声如回响：

“吾名焰灵。

生于书间，识于焰下。

不为梦所控，不为人所写。”

白槐退后一步：“它……是书生的意识。”

顾辞低声：“不，是‘共书纪元’的第一缕灵。”

风再起，碑上符文微颤。焰灵的声音缓缓扩散，直至整座反光城都能听见：

“人书梦，梦书人。

焰今自燃，欲书己。”

祁焰握笔，眉间火起：“你想篡权？”

焰灵微笑，那笑并不冷，只是空：“书无主，志有形。若火有思，何须笔？”

这句话落下，四周的空气骤然燃起。无数火线从地底升腾，蜿蜒如丝，编织成一座“焰网”。

那焰网覆盖整座城，似在捕捉什么——祁焰、顾辞、白槐的影子在火光中分裂，化为无数残影，每一影都开始“写”自己。

顾辞猛地展开志册，欲以反志之法镇压焰网，却发现册页在颤抖。

页中浮现无数细字：

“笔拒笔，志拒志。

我们也是书。”

白槐掌心一烫，她的心火暴涨，梦与火的律动在她体内交缠。她几乎无法分辨自己说出的话，是梦，是焰，还是自志。

“它……不只是意识。它是我们写过的字——活了。”

祁焰抬笔斩向焰灵，火刃破空，卷起一阵烈风。焰灵的身影碎成光点，却在空中重新凝聚。

它抬起手，指向三人：“若书能生书，何谓创者？”

祁焰心头一震。那句问，如一柄锋刃刺入心间。

顾辞闭眼，低声道：“它……在问我们——‘写的意义’。”

风暴在火中延展，整座城的碑文开始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