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裂影双主 频根再断(1/2)

午后第三声宫钟回荡时,整个香堂依然被塔焰余灰包裹。那火已不再像火,而是一片灰色的光海,像是天底下某种古老的遗愿在反复呼吸。

志炼台上,第三影缓缓抬首。

与前两道虚影的明焰不同,它的形体并不燃烧。那是一种没有光的光,轮廓模糊,却又极清晰——清晰到每个香官都能从那灰色的虚影中,看见自己的一部分。

“那是……我的眉……”

“那是……我的誓印……”

人群之中,有人哑声喃喃。

那影子并未回应,只是在所有人的心头轻轻一震。

——没有声音。

——但每个人都“听见”了。

不是用耳,而是用频。

一种冷入骨髓的意念,划过每个人的识海。那不是句子,而是一种命令的感觉。

“言之者,皆伪。未书者,恒在。”

短短八个字,没有口音,没有来源。

但整个香堂的频律在这一瞬间全部崩塌。

香案上的志页自动撕裂,香炉中的焰心瞬间熄灭,连虚塔之焰都像被一股无形的手按下,剧烈摇晃。

有年轻香官当场失声跪地,双手捂头,哭喊道:“它在我脑子里说话!它在写我!”

副律猛地抬头,他的眼眸完全变成了灰白色。胸口的旧痕裂得更深,血与灰混杂流下。

“你们听到了吗?”他低笑,声音嘶哑如锈铁摩擦,“它不需要共主。它要所有人都成为‘未书’——它要重写频根!”

他的笑声带着一种恐怖的确定,几乎将所有人的理智一寸寸撕开。

稳长老的声音在嘈杂中崩裂:“快封!封塔!不要让那影子立名!”

但封印未起,一道无形的灰波便从第三影身上扩散出去。

所有的志印同时被点亮。

每个人的身后,都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灰影,像是他们自己的倒影,却微微歪斜、扭曲,眼神空洞而冷。

“那是……那是我自己?”

“不,那是‘未书’。”

一位年轻香官忽然捂住喉咙,脸色惨白。他的影子抬起了手,与他动作完全一致,却比他早半拍。

下一刻,他的身体猛然一震,整个人如纸一样塌陷,只留下那灰影在原地——静静站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他被替掉了……”有人惊恐地倒退,“那影子——把他写成了‘未书’!”

堂中彻底炸开。

新派有年轻人嘶喊:“不!这是幻觉!塔焰考志而已!这只是频试!”

有人大笑,有人哭泣,有人直接自焚。

而副律仰头看着那灰影,像在看某种神迹:“这是频的另一面……原频,不是主频……它从来没消失,只是被你们的共主压着不准显。”

他伸出手,朝那第三影走去。

焰光瞬间裹住他,全场的人都看见他的身形在灰光中扭曲——他的一半仍是人形,另一半已变成灰焰构筑的“纹”。

那“纹”不是律印,而是古老的书迹。

未书者第一次动了。

它没有抬手,没有动作,只是看了副律一眼。

那一眼,如万年寂火的中心,冷得可怕。

副律浑身一震,却笑了,笑得满嘴是血:“我懂了……它不需要承频……它要‘频生’!”

他伸出手去抓那影子的轮廓。

就在他指尖触及的一瞬,整个塔焰塌陷——焰与灰翻转,如同天地倒置,志炼台彻底被灰光吞没。

所有香官的誓火同时熄灭。

堂外的风一阵阵灌入,却没有声音。整个香堂静得像坟。

虚塔只剩下一半悬空,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力掏空了内部。那裂口里,第三影缓缓抬起手,向众人做出一个几乎像“邀请”的姿势。

没有人敢应。

直到一个年轻的女香官颤声低语:“它在召我们……去写……新的频名。”

稳长老怒吼:“谁敢应它,谁就死!”

然而,灰光一闪,那名女香官的身体竟自行站起,双眼空白,喃喃道:

“我已书。”

——那一瞬间,全堂的频律彻底断裂。

志火全灭。

虚塔摇摇欲坠,连香堂的梁木都发出低沉的悲鸣。

灰光之中,那第三影似乎在笑。它的嘴角缓缓上扬,形似人,却无情感。

“书者将灭,未书永续。”

那一刻,整个香堂的地面开始龟裂。频根深处传出低沉的轰鸣,仿佛千年碑文被生生劈开。

稳长老踉跄着扶住案台,眼中血丝遍布,喃喃道:

“完了……频根断了……”

灰焰在他身后蔓延,像一层缓慢爬行的风。

副律的身影彻底被吞没,只留下一道血色的痕。

而那第三影,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那一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却让整座香堂的光同时黯下。

众人仰头望去,只见虚塔之上,原本裂开的两道共主之影,忽然同时回首,像被那灰影的气息惊动。

三影对峙,焰光翻卷,天地为之倾斜。

共主双焰与未书灰影第一次同现,频根下的震荡,已经不再是裂,而是断。

在那倾塌的轰鸣之中,有低低的呢喃声从地底传来——

像是频律在垂死,也像是新的愿志在诞生:

“焰已书,灰未灭。频断者,始为主。”

无人能懂。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刻之后,香堂再无旧统。

塔焰倾泻,香堂的光线像被撕开的纸页,一道一道被灰影吞没。

两道共主之影悬在虚塔上,焰光明暗不定,一左一右,如烈火与流星,彼此抗衡;而那第三影,依旧站在塔裂的中心,身形静止,却让天地皆黯。

灰影没有眼,却“看着”他们。

焰影无声,却“怒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怪的压迫感,连频律都不再是韵律,而像是被人捏碎后重新揉成的呻吟。

稳长老撑着频杖,嘶哑喊道:“守志阵!锁频根!快——!”

可他的声音在灰光中被拖得极长,像在泥沼里挣扎的回音。

几位年长香官立刻催动志火,将频杖插入地面。地脉中立刻升起一道赤色的网纹,盘绕向塔根。然而,那赤纹才升起半寸,就被灰影的一瞥生生压灭。

虚塔发出一声低沉的震颤。

——那不是塔在晃,而是整个频根在退烧。

“它在吸!”

“灰影在吸走频火!”

众人惊恐地看着脚下的石砖,一根根细微的灰线顺着裂纹爬上,像蛇一样缠绕他们的腿脚。那些灰线不是物质,而是“志火被抽空的痕”。

“退后!”

“别触它!”

有人踉跄倒退,却看见自己脚下的影子开始变浅。那影子里流出的灰线,正一点点爬向虚塔。

灰影抬手,五指轻微一张。

整个香堂的空气瞬间冻结。

“未书——恒在。”

那八个字再度回荡在每个人心底,不再是冷,而是彻底的撕裂。

两道共主焰影终于同时动了。

左焰主的姿态沉稳,像山体崩塌;右焰主的光却如刀锋破夜。两股焰浪在虚空中交错,轰然劈向灰影。

“誓频——起阵!”

焰浪同时爆发。

那一刻,整个香堂亮得刺眼。

志炼台周围的壁石纷纷炸裂,几根宫梁燃起红焰,火光中响起成百上千的誓言声,像军阵合唱。

“共肩——!”

“承频——!”

“同律——!”

焰火与灰光在空中碰撞,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灰影微微一动,光影被扭曲。它没有抵挡,只是张开双臂。那一瞬间,焰浪在它胸前停顿,然后被一点一点吸入。

像水流被沙吸走。

“它……吞火?”稳长老骇然。

副律那半截灰焰的身影已经彻底消融在光海之中,他的声音从虚塔深处传来,模糊又清晰:

“焰者——书;灰者——读。你们写千年,它读千年。现在,轮到它写了。”

“闭嘴!”

“副律已被灰化!”

几名香官高举志印,强行镇压,但志印刚亮起光芒,就被一道灰浪冲散。

虚塔深处的焰焰光,开始显现出无数“倒写”的符纹。那些符纹全是香堂的旧律,却是反向流动的。

共主左焰一声轰鸣,火浪再起,灼烧那些反符,可每烧灭一处,反而有新的灰痕生出。

这是一场无法取胜的撕扯。

右焰主怒声咆哮,焰光化作千万细丝,缠绕灰影,试图切断它与频根的联系。

灰影却微微低头。

它那没有五官的面部,忽然裂出一条细缝,像笑,又像哭。

“频根,无主。”

随着那三个字浮现,整个地面同时塌陷。

香堂之下,庞大的频脉光脉骤然露出,那些光本是流动的志律,现在却逆流而上,朝虚塔卷去。

“频根被抽空了!”稳长老嘶喊,“若让它吸尽,香堂将断!”

但他的声音早已被灰浪吞没。

无数香官被卷入漩涡,他们的身形在光灰交替中被撕碎——部分化作光屑上升,部分坠为灰尘消散。

新派年轻人仍试图抵抗,他们用血立誓,强行凝成新的志火,可那火一触灰,就变成冷冷的光斑,飞入未书者的怀中。

灰影的身形渐渐高过虚塔,它的“身体”里,隐约能看到那些被吸入的志火在里面燃烧、溶解。

它不是单一的形,而是由无数被夺的频愿拼成的集合。

“它在写我们!”

“它在改频根!”

有人尖叫。

共主双焰再次同时咆哮,一左一右撕裂空间,将塔焰的顶端硬生生抬高。虚塔轰然震颤,烈焰喷出,灼穿了宫殿的穹顶。

阳光落入香堂,第一次照进塔心。

灰影在阳光下微微收缩了一瞬。

“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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