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风雪再燃 宫局潜火(2/2)
皇帝心中震动不已:旧党的阴谋被她一刀斩断,他心底的疑虑暂时压下。可那惶惧却并未散去,反而更深地埋进了心里。
御前的风雪静止了一瞬,却在暗处积攒更大的寒意。
江枝明白,这只是三股潜火的第二股。延妃的余党,最狠的一股,还未出手。
她的指尖轻轻收紧,心底冷声一语:来吧,再大的火,我也要让它在御前熄灭。
御前气氛已冷至极点,士林之火与旧党之谋先后被斩灭,大殿内沉默压抑,唯有雪风拍击殿柱的呼啸声。
就在此时,一阵低沉的铁器摩擦声骤然响起。数名身着百官朝服之下暗藏甲衣的人猛然从班列中扑出,刀锋寒光直指殿心。
他们的目标并非皇帝,而是江枝。
这一刻,群臣惊呼四起,殿内秩序瞬间大乱。有人跌倒在地,有人仓皇躲避,满殿的惊惶喊声仿佛风雪炸裂。
死士的刀光离江枝不足三丈,却在下一瞬,殿侧伏弩齐发。江枝早已预料到这一步。数十支羽箭呼啸而出,精准刺入袭击者的胸膛与咽喉。鲜血瞬间喷涌,染红了白雪,尸体重重倒在御前石阶上。
殿内血腥弥漫,刺鼻的气息令群臣面色惨白。
江枝纹丝不动,目光冷如刀锋。她缓缓抬手,声音森寒:“延妃之火,余孽未绝,今日竟敢御前行刺?这,便是诸位口口声声的清议与忠谏的真相!”
百官一个个噤声,不敢直视。
皇帝脸色铁青,猛然拍案而起:“来人!将这些尸首拖出,彻查背后主使!延妃余孽,竟敢行此大逆之事!”
禁军应声,将死士的尸首拖出大殿,雪地被血迹一路染红,像一道刺目的痕。
江枝不等圣旨落下,已冷声道:“陛下,臣已查得,这些死士本由延妃旧党残余暗养。碑裂之夜,他们潜入未遂,如今趁群臣争辩再起血局。臣斗胆言,此事不独是刺杀臣一人,而是要逼陛下疑我、弃我,从而坐收渔利!”
殿内鸦雀无声。
她的话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皇帝心口。皇帝猛然一怔,眼底的震怒更深,却夹杂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惶。他看着江枝,心里第一次生出一个念头:若今日江枝真死在御前,他将被这些暗潮彻底吞没。
江枝立于血与雪之间,眉目冷厉。她并未因死士的刀光而动摇,反而更显冷峻。那一瞬,所有人都看清:她不仅能制证能辩,更能御前临血而不乱。
她的声音压下全殿:“士林之火,旧党之谋,延妃之血。三线潜火,今日皆已现形。陛下若不下令斩断,便是与国共亡。”
皇帝深吸一口气,终于缓缓吐出一声怒喝:“传旨!延妃旧党余孽,尽数诛灭!一律抄家问罪!有敢庇护者,同罪论处!”
圣旨一出,群臣齐声应诏,却无人敢抬头。雪风吹过,碑下血迹与白雪混成一片,仿佛天地之间只余冰冷与肃杀。
这一刻,江枝的威势彻底立下。御前所有人都清楚,三股潜火已被她当众收割。
可江枝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火未灭,灰烬仍在,下一次风雪再起,必然更烈。
血迹还未被彻底清理,冷风透过殿门灌入,压得百官心口发颤。御前的空气浓烈如铁锈,弥漫着血腥与恐惧。
江枝缓缓上前,立于御座正下,面容冷峻,眼神清亮如刃。她抬手,指尖直指殿内百官,声音不高,却如雷霆般击在众人心头。
“碑裂之夜,士林以清议为幌,暗中传檄,妄图以学子之口掩盖罪行;旧党则递折子,以‘女官干政’挑动圣心,实则掩其私藏库籍、勾结外廷之谋;延妃余党更是丧心病狂,御前行刺,欲以臣之死撕开圣上与香监署之间的裂缝。三火齐燃,皆欲乱国。”
她顿了顿,冷声再道:“陛下若容此三火并存,何异于将社稷拱手相让?百官若今日仍要推脱,便是同谋!”
殿内一片死寂。士林余下的官员缩在角落,面色灰败;旧党之人低头不语,额头冷汗不断滑落;延妃旧党残余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江枝步步逼近,声音更加尖锐:“御史台言清议,实则血书逼宫;旧党言忠谏,实则暗藏库籍;延妃余党言宫闱清净,实则养死士于内!诸位今日还敢自称忠良吗?”
话音一落,殿中再无人敢动。
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在百官间游移,心底的怒意与惶惧交织。他明白,这三股潜火若不斩尽,将来必然再起。他手心沁出冷汗,却终究缓缓抬手,声音低沉而果断:
“传旨!士林涉案之人,一律停职听审,查明真伪再行定夺;旧党涉案官员,家产抄录,罪证上交刑司;延妃余党,尽数缉拿,三日内不得留一!”
“遵旨!”禁军齐声应和,声震大殿。
群臣一个个伏地叩首,声音颤抖:“臣等遵旨!”
江枝垂首,眸光冷厉。她知道,这不是彻底的终结,只是暂时的平息。三股潜火的根已被斩断,可灰烬仍在。灰烬若遇风,随时可能再燃。
殿门外,风雪呼啸。碑下的裂痕仍在,雪掩不去血痕,正如这场风暴虽暂息,却必然还有余波。
江枝缓缓收回目光,心底冷声一语:今日三火已熄,然风雪未绝。若要彻底定局,唯有将潜火一一挖尽。
御前风雪,至此暂息。
血色的雪迹还在殿前延伸,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铁锈气息。御前沉寂,却并非真的安宁,而是风暴前的一瞬。
御史台残余几名官员尚在颤抖,额头汗水顺着鬓角滴落,冰凉的地砖将他们的颤抖无限放大。有人哆嗦着高声辩解:“陛下,血书非我!必是有人假借臣等名号!臣等虽愚,却绝无逼宫之心!”
声音破碎,甚至带着哭腔。可殿中无人同情。
江枝冷眼看着,唇角勾起一丝讥诮:“若真无心,何来这般多的檄文与墨迹?若真无谋,为何血书里恰恰点明要废陛下身边之人?你们嘴上说无心,笔下却写得痛快,这便是士林的清议?”
御史官员再欲开口,声音却被皇帝一声怒喝打断:“住口!”
皇帝的声音震得殿梁都轻轻颤动。御史官员面如死灰,顿时伏地,连连叩首,泪水与冷汗混在一起。
旧党此时本该噤声,却偏有一人壮着胆子出班,声如洪钟:“陛下!臣不敢为士林开脱,但女官持权过重之事,终究不可不察!今日若仅凭她一人言辞,就处置群臣,恐怕天下不服!”
殿内再一次被搅乱。
这正是旧党的毒计——哪怕士林败了,也要挑拨圣心。
江枝并未立刻回应,而是静静地看着皇帝。她明白,这一瞬,决定的是她与圣上的信任之线。
皇帝眉头紧皱,心口的疑虑再次被挑动。他目光落在江枝身上,带着复杂的迟疑。
江枝忽然冷笑一声,声音尖锐如刀:“旧党之言真是可笑。你们说天下不服,究竟是天下不服,还是你们不服?你们口口声声说女官权重,却暗地里收拢库籍,掩盖账目,勾连外廷。若无权,如何敢行这般大逆?若无私心,又怎会齐声上折挑拨圣心?你们才是社稷之毒!”
话音落下,她猛地一挥手,铁箱中的证据如山倒下,书札、库册、私印,件件铁证如山。
旧党之人脸色惨白,喉咙干涩,却再无一言能辩。
皇帝的手掌终于一拍龙案,怒声喝令:“旧党涉案,一律停职听审!再敢狡辩,当场论斩!”
禁军轰然应声,拖走一批灰白着脸的官员,殿内留下的低低抽泣与寒风混合。
群臣心胆皆寒,御前一片死寂。
然而,真正的惊惧还在后头。
就在此时,几名死士骤然从百官之中扑出,刀锋带着冷冽风声直逼江枝!
那一瞬间,尖叫四起,许多官员跌坐在地,有人慌乱地拉扯朝服躲在柱后。血与雪在刀锋交错之际飞溅。
羽箭齐发,死士胸膛溅血,重重倒在石阶之上,刀还未及江枝一寸。鲜血喷洒,淋湿了她的宫袍下摆,染得殷红。
殿内百官目睹这一幕,一个个目光骇然,再无一人敢直视江枝。
她冷冷抬眸,目光如霜:“延妃余孽,敢于御前行刺,这便是最后的证据。她们不惜血火,只为挑动圣上疑心,让我死于御前,好将圣上孤立。陛下若今日不杀尽余孽,便是留毒蛇在宫中,随时复咬。”
皇帝浑身发抖,心中巨浪翻涌。他忽然意识到,若方才江枝死在刀下,他将彻底被百官所裹挟,孤立无援。
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决:“传旨!延妃旧党,三日内尽数诛灭!若有庇护者,同罪论处!”
这一声圣旨,仿佛雷霆炸响,殿中百官伏地,齐声应和,却人人心胆俱寒。
江枝立在血与雪之间,面容冷峻,声音森寒:“三火并燃,今日皆已熄。诸位若还敢妄言清议、忠谏,便请先照照地上的血雪,看清自己身影!”
她的声音在殿梁回荡,如同刀锋劈开所有虚伪。
风雪呼啸,碑裂之痕仍在,但御前的潜火,已被她冷手一一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