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御前再审 血证定局(1/2)

雪落未止。紫禁城高墙之上,琉璃瓦覆了一层白,映得整座宫城冷冽森寒。乾清殿前,鼓声沉沉,百官依次而入,衣袍曳地,气氛比三日前更为凝重。

“今日御前再审。”——这是昨日传入百官耳中的圣旨。短短六字,已足以令群臣夜不能寐。

殿内陈设一如往常,金銮宝座高悬,但今日额外增设了三案:左侧刑司,右侧香监,中间御史台的残席。三案并列,仿佛三把明晃晃的利剑,指向整个朝局。

百官列班肃立,低头不语,只能听到风声透过殿门的呼啸。御前再审不同于往昔议事,这是昭告天下、定国本的场面。谁敢多言,谁便可能被卷入血流。

钟声三响,皇帝缓缓步入,龙袍曳地,面色铁青。与三日前相比,他更显憔悴,眉宇深锁,仿佛三日间被权衡与猜忌撕扯,心力耗尽。他坐于御座,目光扫过殿中百官,寒意森然。

“对证,再启。”

这一声,仿佛铁锤砸下,百官齐声应:“谨遵圣命!”

——

贵妃出场。

今日的她盛装加身,凤袍朱红,胸口绣金凤振翅,耳垂悬明珠,步履端庄。她脸色虽仍苍白,却在浓丽的妆容下掩去大半,整个人看上去雍容华贵,气势逼人。她的目光环视百官,带着一抹冷艳笑意,仿佛仍是那位掌控六宫的宠妃,未受任何动摇。

她缓缓行至御案前,盈盈一拜,声音清亮:“臣妾参见陛下。”

这一声,稳而不颤,反倒让一些心存犹疑的官员微微一怔:她竟还敢如此自若?

江枝静静立在刑司一侧,今日并未着华服,只是一袭素色官袍,腰间只系一柄竹简。她双手背负,眉眼冷峻,目光平静而犀利。相比贵妃的盛装,她的简朴更显凌厉锋芒,仿佛一柄藏锋的利剑。

两人隔着大殿遥遥对立,一艳一素,一柔一冷,气息交锋,无声间已让殿内空气紧绷。

——

御史台的位置,此刻空落,只有零星几名幸存之官低着头,魂不守舍。三日前的崩塌,令他们再无底气。有人甚至在想:若今日再被逼问,自己能否苟延一命?

刑司堂官在左案肃立,手捧案卷,额上薄汗。香监诸官在右案整齐列立,面色冷峻,眼神却齐齐投向江枝,仿佛她已成定海神针。

——

皇帝的声音终于响起,低沉而冰冷:“三日前,证物呈堂,口供俱备。今日,朕再召群臣御前,就是要一个结果。此案关乎社稷,关乎国本,绝无可拖。三日宽限,今日已满。谁有何言,悉数呈上!”

“是——”百官齐声应,声震殿宇,却无人敢先出列。

片刻死寂。

忽然,贵妃上前一步,声音清亮:“陛下,妾身愿先开口。”

殿中一片动静,所有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

贵妃微微抬首,泪光在眼眸中闪烁,却笑意不减:“三日前,不过一婢之供,一囊之物。臣妾蒙冤,却无力自辩。今日三日已过,臣妾请陛下开恩,许臣妾呈上新证,以正清白!”

她说得声情并茂,似真似幻,百官中不少人暗暗心惊:难道她真的找到了扭转之证?

皇帝眉头一皱,冷声道:“新证?呈上来!”

江枝却只是冷冷一笑,眼神森寒:“陛下,娘娘此言,我早已料到。”

她声音不高,却足以让贵妃心头一震。江枝淡淡一笑,目光犀利,唇角轻吐一句:“只怕娘娘今日所呈,不是证,而是祸。”

殿内一片寂静,风声从门隙间呼啸而入,仿佛连天穹都在等待这场腥风血雨的展开。

乾清殿中气氛凝固,随着贵妃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屏息而立。

殿外忽然传来内侍高声禀报:“夏嬷嬷,押到——”

两名刑司役差缓缓将一名瘦削老妪带入殿内。那人正是夏昭。三日未见,她已憔悴得几乎不成形,发丝凌乱,面色蜡黄,眼眶深陷。她被拷链拘着,步履艰难,却仍直直抬头,眼神里透出一股倔强。

百官见状,心头微震。夏昭原是贵妃旧日心腹嬷嬷,如今却沦落至此,活像一具被折磨得半残的尸骨。

江枝目光锐利,盯着她一步步走近,心底冷声道:她若此刻还敢翻供,那便是死路。

皇帝凝视着夏昭,眉头紧锁,声音低沉:“夏昭,三日前你所供,事关贵妃。今日朕再召你来,是要你当殿重言。你所供,可仍是真实?”

夏昭扑通一声跪下,额头磕地,声音嘶哑,却清晰透彻:“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当日钱囊,确系娘娘所赐;银两,确由御史台收受。奴婢若有半字虚言,愿天打雷劈,死无葬身!”

她声声有力,竟带着血誓之意。

殿内一片哗然。百官的目光纷纷投向贵妃,带着惊疑与压抑的震动。

贵妃脸色骤变,猛然厉声:“放肆!夏昭,你这贱婢!竟敢在陛下面前血口喷人!你忘了当年是谁提拔你入宫?是谁赐你锦衣食禄?你今日这样污本宫,不怕魂断黄泉?”

她怒斥声中带着撕裂般的尖锐,殿内空气似乎瞬间变冷。

夏昭却抬起头,眼泪横流,声音沙哑而悲凉:“娘娘!奴婢侍奉您二十余年,本应忠心耿耿!可奴婢眼睁睁见您为权为利,陷陛下,毁朝纲!奴婢虽卑贱,但也知善恶!今日纵然碎骨粉身,奴婢也要说出真相!”

她哭声嘶哑,伏地不起。

百官面面相觑,心头动荡。御史台余孽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扼死她。

就在此刻,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刺客——!”

尖锐的喊声划破寂静,紧接着是兵刃交击之声。殿门口火光骤亮,一名手持短刃的内侍竟突然扑入殿中,直直向夏昭刺去!

“护驾!”

禁军怒吼,长戟交错,霎时间殿内乱作一团。

江枝眼神一冷,猛地上前一步,拂袖一挥,袖中竹简直击那内侍手腕。短刃叮当落地,火光映照下,内侍被禁军当场压倒,口中还在惨叫:“娘娘,救我!”

这一声“娘娘”,让全殿空气骤然凝固。所有人目光齐齐转向贵妃。

贵妃脸色瞬间惨白,怒声尖叫:“混账!何人安插此贼!怎会诬陷到本宫头上?!”

江枝冷笑,唇角勾起:“贼已开口,唤的是谁?陛下耳聪目明,诸位大人又非聋哑。难道还要遮掩?”

她声音冷清,却如利剑般穿透殿堂。

皇帝猛地一拍案几,声如雷震:“来人!搜——搜长宁宫!三日之限,本该等到今日,既然刺客先至,那便立即彻查!”

百官心头俱震。有人偷偷看向贵妃,只见她面如死灰,眼神里闪过一抹疯狂的狠意。

夏昭伏地,浑身颤抖,却咬牙开口:“陛下!奴婢……奴婢早知有人要灭口,今日本就做好死的准备!但既然活到这里,奴婢就再说一句——一切皆是贵妃所命!”

她嘶哑的喊声,宛如丧钟敲击,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上。

御前再审,本该是文案之争,如今却在血光中揭开了更深的黑幕。

百官屏息凝视,心中明白:这已不是“供词可信与否”的问题,而是“贵妃是否还能苟延”的最后挣扎。

江枝站在刑司案前,衣袍素净,神色冷峻。她唇角轻弯,低声自语:“局已成,刀已下。三日之宽,不过是给她自掘坟墓的机会。”

烛火剧烈摇曳,风雪呼啸入殿,乾清殿内,腥风血雨真正开始。

乾清殿内,风雪呼啸,百官屏息而立。夏昭的哭诉、刺客的喊声,已经将气氛推至。可江枝知道,真正压倒贵妃的,并非口舌之争,而是那一件早已备下的铁证。

刑司堂官颤抖着走上前,双手捧着一只厚重的铁匣。匣身满是烙印,四角封蜡,昭示着绝无半点篡改的可能。

“陛下,此乃刑司三日来彻夜搜查所得,请陛下御览!”

皇帝目光森冷,抬手示意。内侍快步上前,割开蜡封。随着铁匣开启,一股陈年焦味扑面而来。里面静静躺着几片残缺不全的账页,边角焦黑,却仍能看清上面的字迹。

“焚毁的账册?”百官低声哗然。

刑司堂官声音洪亮,带着颤抖的决绝:“启禀陛下!此账册,原属内库副簿。三日前火焚库房,账册被毁,唯有几页残卷侥幸保存。臣等水洗灰烬,才得此物!殿前众目,可证其真!”

他声音回荡,百官齐齐看去,只见那几片焦黄的残页上,仍清晰可见几行字:

“长宁宫,例赐银两五千两,分予御史台四人……”

“奉娘娘旨,余银交由户部侍郎私下入账……”

字迹虽因火焚模糊,但关键处仍清楚分明。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百官屏息,不少人面色大变。

皇帝眼神冷厉,死死盯着那几行字,指尖紧扣案几,仿佛要将木案碾碎。

贵妃面色惨白,猛然厉声:“伪造!必是伪造!这等残页,如何能算铁证?!”

她声嘶力竭,几乎带着哭喊。

江枝冷冷一笑,步前两步,声音如刃:“娘娘倒是真懂伪造。可惜刑司搜查,不止有残页——”

她抬手一指,刑司役差再度抬上一只木匣。

木匣开启,里面是一块被灰烬覆盖的绢布。堂官颤声禀报:“启禀陛下!此布,乃从焦灰中寻得。火焚虽烈,然绢布坚韧,未尽化尽。其上血迹未干,验之属人。臣等已请太医院亲验!”

他话音未落,太医院院判急步上前,躬身一拜,声音沉稳:“陛下,臣等验过,此血迹属女子,且与夏昭供认相符:当日账册毁时,系娘娘贴身婢子手中所持,火中跌落,溅血于布。血痕与该婢指伤相符,绝非伪造!”

轰——

殿中如雷霆震响。百官再也无法掩饰,哗然声响彻乾清殿。

“铁证……竟真有铁证……”

“娘娘这是……无从辩驳了……”

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掀起滔天浪潮。

皇帝面色铁青,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贵妃脸色惨白,唇齿打颤,却仍死撑:“不!不可能!是江枝,是她设局!她为争权位,陷我十余年清誉!陛下,妾身冤枉啊!”

她扑地哭号,凤冠歪斜,珠钗散落,昔日雍容华贵的贵妃,此刻宛如丧家之犬。

江枝冷眼俯视,唇角勾起冷弧,声音清晰:“娘娘再喊冤,又有何用?残页在,血证在,人证在。莫非天也与你作对?娘娘若真冤,不如请天地昭鉴,看谁先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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