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面具狂欢、选秀奇观与一场直播的“情感参数”校准（1/2）

特勤九处地下三层的灯光永远亮如白昼，但韩迩梦感知里的“白昼”定义，正被一份突如其来的、画风清奇的任务简报彻底颠覆。简报来自雷栋，语气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憋笑，内容核心是：一档名为《幻面人生》的大型沉浸式角色扮演竞技选秀节目，因原定技术顾问突发阑尾炎住院，制作方通过某个拐了七八个弯的关系，求到了“有关部门”，希望能借调一位“在形象设计与身份模拟领域有特殊专长”的专家临时救场。雷栋把简报拍在韩迩梦面前时，嘴角抽搐得像犯了牙疼。

“这节目……我看过预告，”雷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主打的就是选手在完全隐藏真容、只用节目组提供的‘角色皮套’和设定背景进行演技、临场反应和人格魅力比拼，最后揭面。原顾问是个好莱坞特效化妆大神。现在那边急得跳脚，录制进度卡住了。上头的意思……咳，说这节目热度高，弘扬正能量，展现时代风貌，咱们在不影响正事的前提下，适当支持一下文化建设也是好的。而且，”他压低声音，“这节目海选覆盖面广，参与人员背景杂，是个天然的、流动性极大的信息集散地。‘巢穴’那帮孙子，之前不是喜欢用民用设备打掩护吗？保不齐会趁机混水摸鱼。你去，名正言顺，既能近距离观察，又能……嗯，赚点外快？节目组开价不低。”

韩迩梦的目光扫过简报上那些夸张的宣传语：“百变人生，一面千幻！”“摘下标签，看见真实！”“演技与灵魂的终极试炼！”……他的核心处理器罕见地出现了约零点三秒的延迟。将星际级别的信息模拟与生物表征操控技术，应用于一档旨在娱乐大众的电视选秀节目？这其中的资源错配率和逻辑荒诞性，足以让他那追求最优解的逻辑模块发出轻微过载的嗡鸣。

“任务目标优先级确认：一，监控节目录制期间异常信息流，筛查潜在‘巢穴’关联信号；二，评估此类大众娱乐活动作为非传统信息渠道及社会情绪观测窗口的可行性；三，获取合法外部活动身份，维持必要社会接触面。”韩迩梦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复述，随即提出关键性质疑，“但以技术顾问身份介入，与我的能力适配度存在显着偏差。我的专长在于信息处理与生物表征模拟，非影视化妆造型。”

雷栋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老韩，这就是你不懂行了。你那手‘变脸’的功夫，我可是亲眼见过的，比什么特效化妆逼真一万倍！让你去，不是让你给选手粘胡子涂粉，是让你当‘终极考官’！节目里有个环节，叫‘幻面挑战’，随机抽取现场观众或工作人员，让选手在极短时间内观察并模仿其神态举止。原计划是用3d打印面具加演员硬演，现在你去了，直接给你个特邀观察员身份，必要时候……你懂的，稍微露那么一小手，镇镇场子，也给节目增加点……嗯，科学性与震撼力嘛！”

韩迩梦沉默。他的数据库里迅速调取了关于“综艺节目”“收视率”“观众心理”“娱乐工业”的相关资料，海量信息奔涌而过。最终，一条评估结论浮出水面：该任务虽表象荒诞，但确实提供了在非敏感、高流动性环境下，近距离观察大规模人群反应、测试自身能力在非战斗场景下应用边界、以及收集“集体愉悦情绪”样本的独特机会。且任务风险低，收益维度多元。

“可以尝试。但需明确行动边界：不参与节目剧本设计，不主动制造戏剧冲突，仅在‘技术演示’或‘应急情况’下，在可控范围内展示有限能力。我的主要职能是信息监控与安全评估。”韩迩梦一板一眼地划下红线。

“成！就这么定了！你就是去当个‘人形测谎仪’兼‘终极变装彩蛋’！”雷栋一拍大腿，乐了。

于是，几天后，韩迩梦以“特聘形象动态分析顾问”的身份，坐在了《幻面人生》录制现场一个不起眼但视野极佳的观察席上。他面前是多块监视屏，分别显示着舞台现场、后台准备区、选手休息室以及观众席的实时画面，耳边挂着通讯器，连接着导演组和后台技术。他看起来就像个过分严肃、与周围狂热气氛格格不入的现场导播助理。

节目流程如火如荼。灯光炫目，音浪震耳，主持人妙语连珠，评委们插科打诨，选手们使尽浑身解数，在节目组设定的各种离奇场景中，戴着厚重滑稽的“角色皮套”，努力演绎着医生、厨师、流浪歌手、霸道总裁等身份。观众席上尖叫与笑声不绝于耳。韩迩梦则像一台人形雷达，冷静地扫描着现场数百人的微表情、声纹波动、肢体语言，同时分出一缕意识接入节目内部网络及周边开放无线信号，过滤着海量数据流，寻找任何一丝不协调的“杂音”。

一切如常，只有过度分泌的肾上腺素和多巴胺，以及被精心设计的戏剧冲突所牵引的集体情绪浪潮。直到“幻面挑战”环节的到来。

这个环节果然如雷栋所言，充满了不确定性。一名随机抽选的观众大妈被请上台，她是个菜市场卖鱼的摊主，性格泼辣，方言浓重，动作幅度极大。被抽中的选手需要观察她五分钟，然后戴上基础款空白面具，模仿她的言行。选手是个学院派出身的俊俏小生，努力模仿大妈的语气和动作，却总显得别扭又滑稽，引发阵阵善意哄笑。评委们一边笑一边点评“形似神不似”“缺少市井灵魂”。

就在这时，舞台一侧的灯光设备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嗡鸣，紧接着，几盏重要的面光灯啪地熄灭！现场一片哗然，录制中断。技术人员匆忙抢修，导演急得团团转。录制暂停，热度会掉，观众会疲惫，气氛会冷场。

就在这尴尬的混乱时刻，节目总导演的通讯器里，传来了韩迩梦平静无波的声音：“导演，设备修复预计需要八到十二分钟。建议启动备用方案，填充空档，维持现场热度和节目节奏。”

导演急道：“什么备用方案？临时加节目也来不及啊！”

“可以安排一次即兴的技术展示。”韩迩梦的目光掠过台上那位手足无措的选手，又扫过台下那位正因自己成为笑料而有点窘迫的卖鱼大妈。“由我演示，何为高精度动态形象捕捉与瞬时模拟。目标：台上观众代表。形式：无准备，即时进行。可提升节目科技感与话题度，转移观众对事故的注意力。”

导演一愣，看向观察席上那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冷面顾问，想起上面打招呼时说的“有绝活”，将信将疑：“你？现在？能行？”

“可验证。请导播将一号机位对准我，三号机位保留给台上观众代表。无需其他准备。”韩迩梦说完，摘下耳麦，在导演和周围工作人员愕然的目光中，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向通往后台的通道。

一分钟后，就在现场观众开始窃窃私语、选手在台上尴尬抠面具时，侧幕灯光亮起。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刹那间，全场安静了。

走出来的人，无论身高、体态、走路时微微外八的步态、甚至那件略显紧身的花衬衫、那条沾着些许疑似鱼鳞的黑色涤纶裤，都与台上那位卖鱼大妈一模一样！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张脸——并非粗糙的化妆或面具，而是活生生的、带着风吹日晒痕迹的皮肤，眼角的鱼尾纹，说话时微微歪头的习惯，以及此刻脸上那混合着窘迫、好奇和一丝得意的生动表情！

“哎呦喂！这、这怎么回事？俺咋有两个咧？”台上的真大妈率先惊呼，指着台下走来的“自己”，声音都变了调。

观众席炸开了锅，惊呼声、笑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几乎掀翻屋顶。评委们目瞪口呆，伸长脖子仔细分辨。导播迅速切换镜头，大屏幕上并列出现两个“大妈”的特写，细节放大再放大，几乎找不到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