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五圣成真（四）（2/2）
空中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八百罗汉魔像集体龟裂，从裂缝中涌出纯净的佛光。
那些光芒汇聚到四人组成的法阵中央，渐渐凝成唐僧的虚影。
虚影没有开口，但每个人都听到了心念传音：
灵山地脉已净，但罗睺未灭。祂只是退回混沌之隙...
虚影抬手点向远方。
顺着指引望去，四人看见那株破土而出的双色莲芽正在急速生长，花苞中隐约包裹着什么东西。
孙悟空火眼金睛刺痛，那竟是缩小版的牧童形态的罗睺幼体！
莲花绽开的瞬间，天地倒转。
四人坠入一个没有上下左右之分的空间，这里漂浮着破碎的庙宇、倒悬的星河、以及无数凝固在惨叫瞬间的面孔。
正中央，牧童模样的罗睺正在啃食一朵双色莲花，每吃一片花瓣，就有部分空间被染成漆黑。
欢迎来到混沌之隙。牧童的声音甜美得可怕，如来的垃圾场。
他打了个响指，四周浮现出被历代佛祖镇压于此的魔物：阿修罗族的残肢、波旬的怨念、甚至还有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时被剥离的暴戾之气。
猪八戒的钉耙突然变得重若千钧：这地方在吸食我们的身体！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透明化。
沙僧更糟，琉璃佛珠里的光点正在被逆向抽出，形成细流涌向罗睺。
五行之精可是大补。牧童舔着嘴唇。
他的身体随着吞噬不断成长，转眼变成俊美少年，只是背后多出三对半透明的黑色薄翼。
说起来，你们知道金蝉子第一世是怎么死的吗？
孙悟空的金箍棒突然暴长，却在击中罗睺前被无数记忆碎片阻挡。
那些碎片里反复闪现同一个画面：灵山法会上，如来亲手将一枚金莲子按入年轻比丘的天灵盖。
比丘痛苦哀嚎着化为金蝉，而如来的掌心渗出黑血...
金蝉子从来不是如来的弟子。罗睺的翅膀舒展到遮天蔽日，他是如来的罪证。
随着这句话，整个混沌之隙开始收缩，压力让四圣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白龙马突然化出龙形，用身体缠住其他三人：抓紧我！
他的独角迸发青光，在绝对虚无中硬生生撕开一条裂缝。
众人跌入裂缝的瞬间，看见罗睺背后浮现出唐僧的虚影，他正在用最后的元神之力牵制魔祖。
师父还活着！沙僧的降妖宝杖突然指向裂缝深处。
那里漂浮着一座由梵文锁链组成的牢笼，里面囚禁着微弱的金光。
牢笼中的金光比风中之烛更微弱。
四人冲破最后一道屏障时，看到的是一幕令人心碎的景象：唐僧的元神被撕成五份，分别对应五行之力，每份都在被混沌侵蚀。
最严重的心火部分已经半黑化，隐约显出魔莲形态。
师父！孙悟空的金箍棒变成细针，试图挑开那些梵文锁链。
但每断一根，就有更多从虚空中生出。
猪八戒召来天河之水，沙僧唤起大地之精，白龙马催发青木之气，全都无济于事。
没用的。唐僧的心火部分发出微弱波动，这些是如来亲手所设的因果链。
其余四份元神相继亮起，分别显现出金、水、土、木四行真貌。
孙悟空突然盘腿而坐：老孙有个法子。
他拔出脑后三根救命毫毛，这是菩提祖师当年所赠，分别递给三个师弟，但需要你们相助。
猪八戒接过毫毛就明白了。
他大笑三声，突然将九齿钉耙倒转，对准自己心口：天蓬早该死了！
钉耙贯体的瞬间，他的水行元神脱壳而出，纯净的天河真精灌入牢笼。
沙僧的动作更决绝。
他直接挖出嵌着琉璃佛珠的左眼，按在牢笼上：卷帘罪孽，今日偿清。
土行元神随之解放。
白龙马长吟一声，龙角自动断裂。
他用断角在龙颈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西海逆子，魂归天地。
青木元神如翡翠洪流奔涌而出。
孙悟空看着三个师弟的肉身化为尘埃，仰天长啸。
他将三根毫毛与金箍棒一起插入自己天灵盖：俺老孙，不要这斗战胜佛了！
金光爆射中，大圣元神离体，带着最纯粹的金行之力撞向牢笼。
牢笼破碎的瞬间，五道元神在混沌中重组。
没有肉身，没有法器，只有最本真的五行之精相生相融。
金光为骨，青木为肌，弱水为血，厚土为脏，心火为魂，一个全新的生命形态正在诞生。
罗睺的尖啸震动三十三天：
祂疯狂扑来，却被五行相生的光芒灼伤。
那光芒中浮现的身影既非唐僧也非金蝉子，而是一个眉眼间有五人特征的少年。
他抬手轻点，罗睺的黑色薄翼就开始片片剥落。
佛魔本同源。少年的声音带着五人特质，何必相争？
他的指尖绽开一朵完美的双色莲，轻轻按在罗睺眉心。
魔祖的暴戾之气突然平静下来，身体开始逆向生长，最终变回那个牧童模样，只是眼中的恶意已被洗净。
混沌之隙开始崩塌。
少年抱起沉睡的牧童，踏着坠落的星辰走向现实世界。
在他身后，被净化的混沌能量凝结成无数朵小莲花，填补着三界所有裂缝。
…………
洛阳城的桃花在寒冬怒放。
女皇武则天正与群臣商议佛道之争，突然有侍卫急报：城外出现五色祥云，云中降下一位怀抱牧童的少年。
少年入宫不拜，只将一朵双色莲放在御案上。
莲花绽放时，满朝文武都看到了三界真相：灵山重建，但不再有高高在上的佛像；道观依旧，却撤去了长生牌位。最令人震惊的是天庭景象，玉帝正在亲手拆除凌霄宝殿的台阶。
此后修行，不在西天不在天。少年说完便化作五道光芒散去。
女皇案上的莲花却结出五颗莲子，落地变成五个熟悉的身影：敲着木鱼的唐僧、耍棍的孙悟空、啃桃子的猪八戒、扛宝杖的沙僧、以及白马银枪的小白龙。
他们对着女皇齐齐一揖，转身走入市井。
有人看见唐僧在酒肆讲经，孙悟空在街头卖艺，猪八戒开了间食肆，沙僧成了走方郎中，小白龙则组建了镖局。
而终南山巅，一朵巨大的双色莲缓缓旋转。
莲花上坐着个牧童打扮的少年，正在教身边的五个虚影下一种新棋。
棋盘上没有楚河汉界，只有不断变化的星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