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五圣成真（四）（1/2）

这些佛手每只都结着不同的法印，但全都长满霉斑，掌心都睁着竖瞳。

瞳孔里映出四人最痛苦的记忆：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吃铁丸喝铜汁；猪八戒看着高小姐被贼寇侮辱；沙僧在流沙河万箭穿心；白龙马被剐龙台上剥鳞抽筋...

孙悟空一棒砸地，金光顺着裂缝直达血池。

池中升起十二品莲台，上面躺着唐僧的肉身。

他的皮肤已经半透明化，体内清晰可见黑色根须在血管中游走。

更骇人的是胸口插着七根金钉，排列成北斗形状。

猪八戒突然冲向莲台，却在半途被无形屏障弹回。

屏障上浮现五百年前取经归来的画面：如来将手按在唐僧头顶，看似赐福，实则将七根灭魂钉打入他体内。

而当时站在两侧的菩萨罗汉们，全都挂着诡异的微笑。

原来从那时就...沙僧的宝杖突然剧烈震动。

地下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整棵佛陀巨树开始倾斜。

血池中的唐僧突然睁眼，但那双眼里没有瞳仁，只有跳动的黑焰。

快走！这声音从唐僧口中发出，却带着三重回声，他要用我的身体...

话未说完，喉咙里就涌出黑色藤蔓，将嘴牢牢缝住。

天空骤然暗下，月蚀开始了。

巨树顶端裂开一道紫色缝隙，那只曾经在洛阳城上空出现过的巨眼再次显现。

与上次不同，这次眼睑周围长出了熟悉的凤翅紫金冠纹路。

月蚀达到顶峰时，灵山地底传出心跳声。

起初如擂鼓，渐渐变成雷霆，最后整个天地都随着这个频率震颤。

佛陀巨树轰然倒塌，露出下面万丈深渊。

深渊中升起的身影让即使天不怕地不怕的孙悟空也倒退三步——

那是半佛半魔的巨人。

左半身是庄严肃穆的如来法相，右半身却是青面獠牙的罗睺魔躯，巨人颈上顶着的头颅，分明是正在痛苦挣扎的唐僧面容！

金蝉子，我完美的容器。巨人开口时，佛口与魔嘴同步开合。

祂胸前有个莲花状的缺口，正与唐僧体内的双色莲花完全吻合。

十世轮回，终于等到今日。

孙悟空的金箍棒暴涨万丈，却在击中巨人前被突然现身的六耳猕猴虚影挡住。

大圣忘了？六耳的声音带着揶揄，你我本是一体两面...

话音未落，白龙马的青龙剑已刺穿虚影，沙僧的宝杖同时击中巨人脚踝。

没用的。巨人轻轻跺脚，灵山废墟上突然升起八百罗汉魔像，你们真以为，西天取经是为了普度众生？

祂的左半身突然褪去佛相，露出下面更可怕的真相，那根本不是如来，而是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拼凑成的伪佛。

猪八戒的钉耙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巨人，九齿深深嵌入祂的手臂。

天蓬，你可知为何贬你下界？巨人的声音突然变成嫦娥的，因为只有你的天河弱水，能洗去金蝉子最后的佛性。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孙悟空悄然潜入血池。

他抱起唐僧的肉身，发现那七根金钉正在融化。

师父，老孙来迟了。金箍棒突然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棒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微小文字，竟是五百年来唐僧每次念紧箍咒时，偷偷逆向注入的解脱真言。

唐僧的右眼突然恢复清明：悟空...金箍...

他艰难地指向巨人头顶。

那里悬浮着三个残缺的金箍，正在融合成一个完整的环形，正是控制五行之力的终极法器。

原来如此！孙悟空恍然大悟。

他猛地将金箍棒插入唐僧胸口莲花印记，棒身文字如活物般流入花瓣。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巨人突然踉跄后退，胸口莲花开始不受控制地开合。

就是现在！沙僧的宝杖、猪八戒的钉耙、白龙马的龙角同时飞向巨人。

孙悟空化作一道金光，直接冲入巨人胸口的莲花缺口。

内部空间里，他看到了被黑色根须缠绕的唐僧元神，以及...漂浮在旁边的无字真经原本。

师父，我们回家。孙悟空一把抓住经书，金箍棒自动飞回手中。

棒身上的解脱真言与经书接触的瞬间，整个灵山废墟亮起无数光点，那是五百年来所有被取经超度的亡魂，此刻全部化作纯净愿力。

外界，巨人的身体开始崩解。

祂疯狂咆哮着抓向胸口，却见一道金光破体而出。

孙悟空怀抱着唐僧的元神，身后跟着万千光点汇成的洪流。

那些光点自动排列成《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文字，每个字都燃烧着净化之火。

不——！巨人最后发出双重惨叫，你们根本不懂...佛魔本...

话未说完，身体就碎成漫天黑雪。

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落地变成牧童模样，还想逃跑，被猪八戒一耙钉在地上。

结束了？白龙马喘着气问。

唐僧的元神却突然飘向高空：还没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空灵，封印需要...

话音未落，整个元神突然绽放，化作新的五行封印笼罩灵山。

那本无字真经自动翻到末页，显现出最后的秘密：金蝉子十世轮回，为的就是在今日以自身为引，重铸佛魔平衡。

第一缕晨光穿透黑雪，灵山废墟上只剩下四人。

孙悟空手中捧着唐僧遗留的袈裟，衣襟上绣着一行新出现的字迹：佛魔非二法，善恶本一心。

远处，被净化的灵山土壤中，一株嫩绿的双色莲芽正破土而出。

…………

灵山的黎明比地狱更黑暗。

孙悟空抱着唐僧遗留的袈裟跪在废墟上，金箍棒斜插在地，棒身上那些由师父暗中镌刻的解脱真言正一粒粒剥落。

猪八戒的钉耙断了两齿，沙僧的琉璃佛珠碎了大半，白龙马的独角出现裂纹，四人身上都带着与魔化诸佛厮杀留下的伤。

大师兄。白龙马刚开口，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莲香的清水。

他惊愕地发现，自己吐出的水珠落地即生，转眼就长成一片微型莲塘。

猪八戒笨拙地拍打白龙马后背，却拍出一串七彩泡泡。

呆子看这个！孙悟空突然拽过猪八戒。

袈裟上那行佛魔非二法，善恶本一心的字迹正在融化，重组为更小的梵文。

沙僧的独眼突然流出金色泪水，那些文字分明是流沙河底，他被万箭穿心时偷偷刻在河床上的《往生咒》。

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来自地底，而是从四人内部引发的共鸣。

孙悟空的金箍棒、猪八戒的钉耙、沙僧的降妖宝杖、白龙马的独角同时悬浮到半空，组成一个残缺的法阵。

中央缺失的部分，正是唐僧曾经站立的位置。

师父留下的。孙悟空伸手触碰那个虚无的中心点。

刹那间，灵山废墟上所有黑色积雪全部升华，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双色莲花纹，整座山原来早已被唐僧的元神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