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烽燧西望（1/2）

宣室殿内，关于西域商路的讨论，将方才立储之争的微妙气氛冲淡了许多，众人的注意力被引向了那片广袤而神秘的西部疆域。巨大的羊皮地图在御案上铺开，上面勾勒出蜿蜒的黄河、巍峨的祁连，以及河西走廊之外，那片标注着“西域三十六国”及“西突厥”、“吐谷浑”字样的广阔区域。

“陛下，” 兵部尚书老灰头率先开口，他虽年事渐高，但谈及开疆拓土，依然虎目生光，“河西走廊，乃汉武旧疆，丝绸之路之咽喉！如今商路不畅，不仅岁入损失巨大，更损我天朝威严！西突厥内乱，吐谷浑跳梁，正是收复故土，扬威西域的天赐良机！臣请陛下给俺一支精兵，出凉州，荡平不服，再设西域都护府！”

老灰头的主张，代表了军中一大批渴望建功立业的将领的心思。重启西域，意味着无上的荣耀和战功。

然而，韩迁立刻表示了谨慎：“大司马壮志可嘉。然，陛下，用兵西域，非同小可。路途遥远，补给艰难，师行万里，人困马乏。且西突厥虽乱，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吐谷浑据险而守，亦非易与之辈。若大军远征，胜负难料，空耗国力。眼下国内新政初定，水患方平，正当与民休息，积蓄国力。臣以为，当以羁縻安抚为主，遣使宣慰，重开互市，令其自相制约，我可坐收渔利。”

“韩相此言差矣！” 慕容翰因常年镇守北疆，对西部情形亦有了解，出列道，“羁縻之策，乃取乱之道！西域诸国，畏威而不怀德。我强则附，我弱则叛。汉唐盛世，皆因牢牢控制西域，方能隔断羌胡，保障河西。若只知安抚，看似省事，实则养虎为患。待其坐大，与北方残胡勾结，则河西危矣，关中震动！西域，乃必争之地，非为虚名，实为 生死存亡之屏障 ！”

谢安沉吟片刻，亦道：“慕容将军所言，不无道理。然大军远征，耗费实巨。或可先礼后兵，步步为营。可先遣一能臣，持节西行，宣谕陛下威德，调停西突厥内争，震慑吐谷浑。同时，重开敦煌、酒泉互市，厚待西域商贾，使其知依附我朝之利。若其恭顺，则赐以爵禄；若其冥顽，再议征伐不迟。如此，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众说纷纭，各有道理。陈烬静听良久，手指在地图上从长安划过河西走廊，直抵玉门关外，目光深邃，仿佛已穿越千山万水，看到了那片黄沙白雪下的绿洲与城邦。

“诸卿所言，皆有其理。”陈烬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有力，“然，治大国如烹小鲜，经略西域，亦不可操切，亦不可畏缩。”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点在凉州（武威）的位置：

“韩相所言安抚，是根基。慕容翰所言战略，是关键。谢安所言策略，是手段。 三者，缺一不可。”

“朕意已决：西域，必须要经营！但非一蹴而就，当以 十年为期 ， 文武并用，刚柔相济 ， 重建汉家威仪于葱岭之外 ！”

他随即下达了一连串极具远见的战略部署，勾勒出一幅宏大的西域经略蓝图：

一、 军事上，稳扎稳打，建立前进基地。

“任命慕容翰为 凉州都督，兼领河西诸军事 ！” 陈烬目光灼灼地看向慕容翰，“瀚海（指慕容翰），你久在北疆，威震胡虏，朕将西线托付于你！”

“命你即刻赴任，整训凉、甘、肃、瓜、沙五州军马，汰弱留强，精练骑兵，尤其要熟悉沙漠戈壁作战。在敦煌 以西，择险要处，重建 玉门关 、 阳关 烽燧体系，驻屯精兵，作为前出西域的眼睛和拳头！同时，大规模推行军屯，务必使河西粮草初步自给！”

“老灰头！”

“臣在！”

“你坐镇中枢，统筹全局。兵部、户部需全力保障河西军需！工部 需研制适合长途跋涉的驼车、水囊，改良弓弩铠甲，以适应西域环境！”

二、 外交上，远交近攻，分化瓦解。

“谢安！”

“臣在！”

“朕知你侄儿谢玄，少年英发，胆识过人，通晓戎事。朕欲任其为西域宣慰使，持节西行！其任务有三：”

“其一，携重金珍宝，前往 西突厥 王庭，调停其 达头 、 处罗 两可汗内争，扶弱抑强，使其无暇东顾。若能令其遣子入侍**，称臣纳贡，则为上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