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制衡之术（2/2）

“边地僻陋，些许土仪，不成敬意，还望侍郎笑纳。日后京中但有消息，无论巨细，若能通传一声，陈某必有点水之恩，涌泉相报。”

高潜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对方很上道。他矜持地收下礼物，又密谈片刻，方才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

送走高潜，韩迁低声道：“国公，此人心术不正，乃趋炎附势之辈，与之交往，恐污清名。”

陈烬负手立于窗前，望着高潜远去的车驾，淡淡道：“水至清则无鱼。洛阳城乃虎狼之地，若无一二耳目，便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高潜虽是小人，却正是我等所需。以小利驱之，可探消息，可通关节。至于清名……在这乱世，活下去，强起来，才是最大的‘清名’。”

他转身，目光锐利：“传令‘鹰眼’，加大对洛阳方向的渗透，尤其是高潜所属的派系，以及他与胡奋背后势力的关联，我要知道得更详细。另外，以我的名义，备一份厚礼，奏报朝廷，详陈断魂谷之战乃‘自卫还击’，并弹劾胡奋‘擅启边衅，图谋不轨’！”

“国公，这是要……”韩迁有些不解。既然已与高潜暗通款曲，为何还要明着弹劾？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陈烬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对高潜，是暗线。对朝廷，明面上我依然是那个‘忠勇可嘉、谨守臣节’的边将。弹劾胡奋，是表明姿态，占据大义。同时，也能试探朝廷的反应，看看究竟哪些人跳出来维护胡奋。”

一手暗中结盟，一手明面弹劾。陈烬熟练地运用着制衡之术，开始在帝国政治舞台的边缘落子。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军事首领，更开始尝试扮演一个政治棋手的角色。

数日后，又一匹快马带来消息：幽州刺史刘琨，派其长子刘群为使，携重礼前来拜谒燕国公！

刘琨终于坐不住了。陈烬歼灭赫连勃勃，展示出的实力和狠辣，让这位老牌军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他不能再坐视陈烬坐大，必须亲自下场，进行试探和接触。

陈烬闻报，眼中精光一闪。并州刚被打疼，幽州就来了。这北疆的棋局，是越来越有趣了。

“开中门，奏乐，迎客！”陈烬整了整衣冠，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知道，与刘琨的会面，将是另一场不见刀光剑影，却同样凶险的博弈。而在这场博弈中，他手中的筹码，已然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