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初见武媚（2/2）

画家？她笑。

小媚耳根微红，阿娘说，以后要是能嫁个有烟囱的房子，就不挨冻。

苏青禾嘴角笑意顿住。她抬手揉了揉孩子的发顶，声音低而稳：烟囱可以靠自己造，不靠别人给。

小媚似懂非懂，却下意识攥紧那根小木棍，像握住什么宝贝。苏青禾顺势握住她的手：想不想让它变得更漂亮？

可以吗？

当然。她拉着孩子起身，从廊下捡来碎瓦片，在泥土上划出方方正正的格子，这是正房，这是偏厢，这是——她顿了顿，在角落画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框，这是书房，给你放很多书。

小媚眼睛亮起来，像有人在里面点了星子。她忽然踮脚，把一直攥在手心的小木棍郑重地塞进苏青禾掌心：给你，盖房顶。

那截木棍不过两寸，被啃得坑坑洼洼，却带着孩子的体温。苏青禾收拢手指，胸口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钝钝的疼，又莫名的暖。

未时三刻，日头毒辣。府里丫鬟陆续抬来井水，苏青禾借机要了两桶，借口，把西厢门窗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杨氏想插手，被她按在廊下：婶娘歇着，您肝气郁结，最忌久晒。她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杨氏愣了愣，竟真的坐下，看她挽起袖子，麻利地拧布、登高、蹲下，像只不知疲倦的鹤。

小媚也学她卷裤脚，结果溅得满身泥点。苏青禾笑出声，伸手去抹孩子鼻尖的泥，越抹越花，两人对视，忽然一起笑弯了腰。笑声惊动墙外马厩，一匹枣红马打了个响鼻，探出脑袋，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

【目标情绪感知：安全感＋10，愉悦＋8】

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苏青禾却顾不上。她胸腔被一种久违的轻松填满，仿佛回到大学暑假，和闺蜜在孤儿院做义工，把斑驳的墙壁刷成明亮的黄。那时她坚信，环境能改变人；后来进了医院，才知道最先被改变的永远是自己。

傍晚，酉时差一刻。杨氏紧张地拉着小媚换衣。苏青禾从包袱里翻出一件浅杏色襦裙——昨晚她用皂角与茶水连夜褪掉原主的旧染料，又拆了自己一条现代丝巾，给领口压了圈暗绣。唐人重色彩，她不能让母女俩在第一次家宴就被打上标签。

小媚摸着那圈柔软绣纹，爱不释手，却懂事地摇头：姐姐自己穿。

我有。苏青禾变戏法似的抖出另一条月白腰带，同色系，咱们算亲子装。她眨眨眼，孩子没听懂亲子装三个字，却看懂了那个狡黠的笑，也跟着弯起眼睛。

前厅灯火辉煌，两盏鎏金鹤灯立于抱柱旁，烛火透过纱罩，在青砖上投下摇曳的巨大影子。武元庆与卢氏端坐主位，旁边是两位嫡出子女，衣香鬓影，环佩叮当。苏青禾垂首入门，余光迅速扫过——食案分立，男女分席，杨氏母女被安排在末座，连案几都矮了半寸。她嘴角微不可察地抿紧，心底冷笑：等级森严，连家具都跟着势利。

果然，菜未上齐，卢氏已发难。她捏着绣帕，似笑非笑看向杨氏：三婶一路辛苦，听说还带了个表侄女？怎不早说，也好让下人收拾个像样院子。

杨氏涨红了脸，刚要起身，苏青禾已先一步行礼：劳夫人挂心，是青禾叨扰。家母常说，武氏家风严谨，能来投奔已是万幸，哪敢再挑住处。她声音不高不低，语速舒缓，却字字清晰，把家风严谨四个字咬得极稳，既捧了对方，又堵了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