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决心·以新之名（2/2）
“沈先生？”她有些意外，“您这么早……”
“刚和镇长谈完事。”沈君恒走到柜台前，将文件袋放下，“这是美术教育基金的方案，镇长让我拿给你看看。”
林梦擦了擦手，打开文件袋。里面是详细的计划书——采购清单、预算表、时间安排，甚至还有聘请艺术老师的资质要求。每一页都做得认真细致。
“这么多……”她翻看着，忍不住惊叹，“沈先生费心了。”
“应该的。”沈君恒看着她低头的侧脸，阳光照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心脏柔软得发痛。
这就是她现在的样子。认真的，专注的，活在当下的每一刻。
“对了，”他状似随意地开口，“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林梦抬起头：“您说。”
“我想学国画。”沈君恒说得很自然，“医生说我最近太累，需要找些能静心的爱好。我看你画得很好，所以想……请你当我的老师。”
林梦愣住了：“我？可我还在学，教不了人……”
“没关系。”沈君恒打断她，“学费方面，我会按市场价的三倍付。而且……”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我听说书店的屋顶最近有些漏雨？这笔学费，应该够修缮了。”
林梦的脸一下子红了。书店屋顶漏雨的事，她只跟林墨说过。
“你怎么知道？”她问。
沈君恒笑了笑，指了指墙角：“那里有水渍，还有修补过的痕迹。我猜的。”
他说谎了。是他让助理查的，查到了林梦最近在打听修屋顶的工匠，但预算不够。
林梦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墙角确实有一片淡淡的水痕，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这个人……观察得好仔细。
“我……”她迟疑着，“我得问问我哥。”
“应该的。”沈君恒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柜台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哥哥同意，明天下午我来上第一堂课，可以吗？”
林梦拿起名片。简单的白色卡片，上面只有名字“沈恒”和一个手机号码。
她抬头看看沈君恒。他的眼神很诚恳，笑容温和，看不出任何别的意图。而且他说得对——她确实需要钱修屋顶。
雨季快来了，再不修，店里的书都会受损。
“好。”林梦终于点头，“如果我哥同意，我给您打电话。”
“谢谢。”沈君恒笑了，那笑容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温柔，“那我先不打扰了。”
他转身离开，风铃又是一阵轻响。
林梦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名片，又看看柜台上的文件袋。右手的虎口忽然传来一阵灼热感，她低头看去——纱布下的疤痕，不知何时又泛起了不正常的红色。
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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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林墨回家时，林梦正在厨房做饭。
“哥，你回来啦。”她探出头，“饭马上好。”
林墨放下药箱，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夕阳的余晖从窗口照进来，给她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这样平静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小梦。”他开口，“今天……沈恒去找你了？”
林梦的手顿了顿：“嗯。他拿了美术教育基金的方案给我，还说……想请我教他画画。”
“你怎么想的？”
林梦关掉火，转过身，脸上带着犹豫：“他说学费给三倍，够修屋顶了。而且……我觉得他不像坏人。”
不像坏人。
林墨在心里苦笑。沈君恒确实不是坏人，他只是……太晚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哥，”林梦走近几步，小声说，“你认识他，对不对？”
林墨的心脏猛地一跳：“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林梦说，“而且……他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不像看一个刚认识的人。”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这个问题，林墨等了三年。他以为她会一直不问，一直活在林墨为她构建的安宁里。
可该来的总会来。
“小梦。”林墨的声音有些干涩，“有些事，忘了未必是坏事。”
“可我想知道。”林梦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今天在书店，我无意识画了一个图案——很复杂的图案，像徽章又像雪花。我从来没见过，但我的手记得怎么画。”
她伸出右手，拆开纱布。虎口那个月牙形的疤痕，在夕阳下泛着深红色的光泽。
“这个疤，真的是我不小心划的吗？”她问，“为什么每次看到沈先生，它都会发烫？”
林墨沉默了。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良久，才开口：
“如果那些记忆很痛呢？如果想起来，你会很难过呢？”
“那我也要知道。”林梦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哥，这三年你把我保护得很好。但我不能永远活在谎言里。我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忘了过去——我有权利知道。”
林墨闭上眼。
三年前，沈绮梦抓着他的手说：“师兄，帮我忘了。”
三年后，林梦站在他面前说：“我有权利知道。”
命运像一个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好。”林墨睁开眼，做出了决定，“但答应我，慢慢来。如果你的身体或者精神出现任何不适，立刻停止。”
“你同意我教他画画了？”
“嗯。”林墨点头，“但记住——如果他让你不舒服，如果你觉得害怕，任何时候都可以拒绝。哥永远站在你这边。”
林梦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用力点头：“嗯！”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林墨心里那点担忧稍稍放下了。也许沈君恒说的是对的——如果记忆注定要回来，那就在可控的时候回来。
至少现在，他在她身边。
至少现在，他能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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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时，沈君恒收到了林梦的短信：
“沈先生，我哥同意了。明天下午两点，书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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