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成年（2/2）

他在教堂的图书馆里找到了对方。

陈墨言正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古籍，但似乎并没有在阅读，只是望着窗外出神。

“墨言哥。”陈雨烟走过去。

陈墨言回过神，看向他：“雨烟？有事吗？”

陈雨烟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说等我成年那天，我会自己想起来一切。可是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墨言沉默了片刻。

他放下书，站起身，走到陈雨烟面前。他的目光仔细扫过陈雨烟的脸，然后伸出手，掌心轻轻贴在陈雨烟的额头上。

淡金色的光芒从陈墨言的掌心涌出，融入陈雨烟的额头。

陈雨烟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在体内流转。

许久，陈墨言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封印确实已经很松动了。”他缓缓说道，“但还没有完全解除。”

“为什么？”陈雨烟追问，“不是说成年就会解除吗？”

“成年是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陈墨言解释道。

“封印的解除需要一个过程，需要你的身体和灵魂完全适应现在的状态。强行解除可能会对你有危险。”

他顿了顿，看着陈雨烟失望的表情，补充道：

“再等一段时间吧。等封印自然解除，那时候你会更安全。”

陈雨烟低下头，不再说话。

又是等待。

他已经等了十八年。

难道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从陈墨言那里离开后，陈雨烟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他注意到，涂山雅雅看他的眼神，也似乎黯淡了一些。

那天晚上，涂山雅雅来到他的房间，像往常一样为他整理书桌，检查作业，叮嘱他早点休息。

但陈雨烟能感觉到，她的话比平时少，眼神中的期待也变成了某种克制的失望。

“雅雅姐，”陈雨烟忍不住问。

“你……在等什么吗？”

涂山雅雅的动作顿了顿。

她抬起头，看着陈雨烟，那双温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没什么。”她轻声说，伸手摸了摸陈雨烟的头，“早点休息吧。”

她没有多言，但陈雨烟能感觉到，她在隐瞒什么。

那一夜，陈雨烟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白天的一切。

众人的祝福，蛋糕的烛光，陈墨言的解释，涂山雅雅的眼神……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似乎在等待什么，但那个“什么”却没有发生？

他闭上眼睛，试图入睡，但思绪却越来越乱。

然后，他做了梦。

那不是普通的梦。

那是已经沉寂了许久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又重新回来了。

而且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在梦中，陈雨烟站在一片无边的灰雾之中。

雾是流动的，像是有生命般缓缓旋转。雾的深处，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宫殿的轮廓，那宫殿的样式古老而神秘，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时代。

他向前走去。

雾气在他身边分开，又在他身后合拢。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终于，他来到了宫殿的入口。

那是一扇巨大的、由雾气凝结而成的门。门上雕刻着复杂的符文，那些符文在缓缓流动，仿佛有生命般呼吸着。

陈雨烟伸出手，想要推开那扇门。

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门的那一刻。

门，自己开了。

不是被推开，而是像水波般朝两侧分开，露出门后的景象。

那是一个广阔无比的空间。

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光茧。

那光茧的表面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内部有脉络在缓缓搏动，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

光茧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陈雨烟看着那个光茧。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见过它。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他已经遗忘的时间点，他见过它。

他向前走去，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光茧。

光茧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接近，表面的光泽流转得更加迅速，内部的搏动也变得更加有力。

终于，他站在了光茧前。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它。

但就在这一刻。

梦醒了。

他迷茫的望着四周。

依旧就是自己那一张熟悉的床铺。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每次都会梦到那一枚光茧。

然而每一次又会在接触的瞬间从梦中惊醒。

也就在他度过了十八岁生日的第三天。

他跟往常一样再次进入了梦中。

同时向着那处光茧所在的地方迈步。

也就在这次他想要出手触碰那一枚光茧。

想象之中再次从梦中惊醒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这一次光茧，裂开了。

不是破碎，而是像花朵绽放般，从顶部开始，缓缓向四周绽开。

裂口中，涌出柔和的光芒。

那光芒脱离光茧后，并未消散在灰雾中，而是逐渐凝聚、塑形，最终化作了一道清晰的身影。

那是一个男子。

对方身上披着一件绣有繁杂花纹的，宽大外袍。

陈雨烟看着那张脸。

那张脸……

令人无比的熟悉。

男子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黑色的眼眸，深邃如古井，平静如寒潭。

他的目光，落在陈雨烟身上。

也就在那一双眼睛注视着陈雨烟的刹那，无数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在他脑海中翻涌。

他想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