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番外:休眠仓里的凡人(1/2)
冰冷。
刺骨的、带着些腥气的冰冷,像无数根细针,顺着脊椎一路向上扎进后脑,瞬间驱散了残留的睡意,粗暴地将唐七叶从混沌中拽了出来。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试图掀开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的胀痛。
视野里一片模糊的、晃动的白光,刺得眼球生疼。
他本能地想抬手揉眼,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被浇筑在了水泥里,纹丝不动。
不是睡麻了的感觉。
是彻彻底底的、被禁锢的僵死感。
他猛地发力,颈部和肩膀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限!
“唔——!”
一声闷哼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和骤然爆发的力量。
但那禁锢着他的东西——冰冷、坚硬、带着某种柔韧的弹性——纹丝不动,反而更深地勒进了他的皮肉里,肩胛骨和肋骨传来清晰的压迫痛感。
这一挣,反而让模糊的视野清晰了几分。
他看到了。
自己正躺在一个……狭长的类似棺材的透明罩子里?
材质像是某种极其坚固的玻璃或高强度聚合物,内壁光滑冰冷,泛着无机质的冷光。
罩子外面是模糊的、深邃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而禁锢他的,是几道散发着暗哑金属光泽的宽厚束带。
一条紧紧箍在额头下方,一条横过胸膛,两条分别勒住他的上臂和手腕,还有两条更宽的,死死固定着他的大腿和脚踝。
束带的材质触感冰凉滑腻,像是某种活着的金属,贴合着他身体的弧度,锁扣处闪烁着微弱的、代表锁死的红光。
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怎么在这里?!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被束带勒紧的痛处。
冷汗几乎是瞬间就从额角、后背渗了出来,黏腻冰冷。
梦?
一个过于真实的噩梦?
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剧痛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
不是梦!
真实的痛感,真实的束缚,真实到令人窒息的恐惧!
“……阿哈?!”
“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唐七叶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惊怒交加的颤抖。
“你他妈别玩我啊!有意思吗?!看我和镜流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不是?!啊?!”
空旷的被罩子隔绝的狭小空间里,只有他自己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在回荡。
没有回应。
只有束带冰冷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现实的残酷。
镜流!
这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尖上!
他猛地扭动脖子——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动作——试图透过这该死的透明罩子看清外面的环境。
视野受限,只能看到上方一片模糊的、深不见底的黑暗穹顶,以及罩子两侧同样深邃的、未知的阴影。
镜流呢?!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宁静的夜晚。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落地灯,他靠着沙发,腿上放着数位板在画稿子,镜流盘腿坐在地毯上,七菜像个毛茸茸的热水袋趴在她腿上打盹。
空气里有七菜小筑后台细微的系统提示音,还有镜流偶尔翻动平板页面时指尖划过屏幕的轻响。
一切都那么平常,那么温暖。
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
镜流怎么样了?
她发现他不见了吗?
她会不会……也遇到了危险?!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比休眠仓的金属底板更冷。
如果……如果这里是崩铁的世界……
唐七叶的思绪疯狂运转,试图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这里是崩铁宇宙,那镜流……镜流应该会恢复她的力量吧?
那些被这个世界规则压制的命途,那远超凡人的力量,甚至……那柄昙华剑?
想到镜流可能恢复了力量,唐七叶心头猛地一松,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
对!如果是那样,镜流一定有办法!
她那么强!
她一定能找到他!
她发现他不见了,肯定会……肯定会着急的吧?
以她那越来越强烈的占有欲和护短的性子……
唐七叶的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向上弯了一下,但随即又被巨大的担忧取代。
万一她以为他出事了,以为他死了……那后果……他不敢想。
如果真是崩铁的世界,那么原本消失的魔阴身……
可……如果这里不是崩铁世界呢?
另一个更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
万一他被扔到了什么完全陌生的、连星神都不存在的鬼地方?
那镜流怎么办?
她还能找到他吗?
她会不会以为他抛弃了她?
或者……更糟?
“我靠!”
唐七叶低低地咒骂了一声,额角的青筋因为用力思考和极致的焦虑而突突直跳。
束带勒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再次尝试挣扎,这一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肩膀、手臂、腰腹、大腿的肌肉全部绷紧到极致,甚至能感觉到血管在皮肤下贲张!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
嘎吱——
束带与高强度聚合材料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
然而,也仅仅是声响。
那冰冷的金属束带如同活物般微微调整了形态,更加完美地贴合了他发力的肌肉轮廓,将所有的挣扎力量彻底吸收、化解。
锁扣处的红光稳定地亮着,嘲笑着他的徒劳。
力量!
我需要力量啊!
唐七叶在心底疯狂呐喊。
哪怕只是一点点!
一点点命途的力量也好!
巡猎的箭矢,毁灭的烈焰,哪怕是最基础的存护壁垒,或者……或者欢愉那该死的、能让人瞬间移动的恶作剧能力也行啊!
只要能挣脱这该死的束缚!
他拼命地集中精神,试图去感应、去呼唤那虚无缥缈的、属于星神的力量。
就像他无数次在游戏里想象的那样,就像他曾经在镜流教导下尝试引动体内微弱气息那样。
空!
意识沉入一片绝对的虚无。
身体内部空空荡荡,没有一丝一毫超越凡人的能量波动。
没有巡猎的锋锐感,没有毁灭的灼热,没有存护的厚重,更没有欢愉那捉摸不定的跳跃感。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徒劳地跳动,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带来的微弱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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