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番外: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袭何所终(1/2)

强调:不是正文!!不是正文!!不是正文!!

当成if线看就行,番外更新不稳定,想起来就写!!

朔风裹着星槎海特有的、铁锈与陈腐机油混合的冰冷气味,狠狠刮过这片废弃的星槎停泊平台。

断裂的金属悬臂如同巨兽枯骨,歪斜地刺向铅灰色天穹。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还有步离人那特有的、带着野兽腥臊的恐惧气息,丝丝缕缕,钻进鼻腔。

几个步离人战士的残躯散落各处,肢体扭曲,切口平滑得诡异,深紫色的污血正从断口处汩汩涌出,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蜿蜒流淌,汇聚成小小的、粘稠的湖泊。

更多的步离人战士,远远地缩在平台断裂的边缘和巨大废弃引擎的阴影里,粗重的喘息混杂着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滚出的低吼,绿莹莹的兽瞳死死盯着平台中央那个唯一站立的身影。

恐惧像实质的冰水,浸泡着他们的四肢百骸,让握紧武器的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镜流就站在那里。

蒙眼的玄色布条被风拉扯着,在她脑后猎猎作响,更衬得她露出的下半张脸苍白如纸,唇线抿成一道毫无弧度的直线。

手中的昙华剑,粗犷的剑身流淌着清冷的寒光,剑尖斜斜点地,几滴浓稠得发黑的血珠正沿着剑脊缓缓滑落,“嗒”的一声,砸在脚边一滩尚未凝固的血泊里,溅开一朵细小的、暗红的花。

魔阴身带来的癫狂快意,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冰冷的血管里奔腾冲撞。

每一次呼吸,吸入的仿佛不是冰冷的空气,而是那些步离人临死前绝望的嘶吼,是生命被无情收割时迸溅的温热。

这扭曲的养分滋养着盘踞在她意识深处的黑暗藤蔓,让它们疯狂滋长,缠绕,勒紧她仅存的清明。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那些藤蔓贪婪吸吮灵魂碎片的细微声响。

每一次挥剑,撕裂血肉、斩断骨骼的触感都透过剑柄清晰地传递回来,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毁灭一切的酣畅淋漓。

她微微侧头,蒙眼的布条下,仿佛有无形的视线扫过那些瑟缩在阴影里的猎物。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个细微的、冰寒彻骨的弧度。

不是笑,更像是一把无形的、淬了剧毒的刀刃出鞘。

剑尖抬起,指向阴影最浓稠处——那里蜷缩着几个格外矮小的身影。

是步离人的幼崽。

它们惊恐地挤在一起,粗糙的皮毛炸开,尚未长成的獠牙从唇边呲出,喉咙里滚动着不成调的、破碎的呜咽。

一双双圆睁的、还带着幼兽懵懂湿气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镜流那柄滴血的剑,倒映着死亡冰冷的影子。

恐惧让它们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连呜咽都几乎发不出来。

杀戮的欲望在魔阴身的催动下,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瞬间达到了顶峰。

镜流握剑的手腕微地一紧,剑锋流转的清冷寒光,骤然变得刺目、暴戾!

就在那凝聚了毁灭力量的剑势即将泼洒而出的刹那——

嗡!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烧红的钢针,猛地从她的太阳穴狠狠扎入,贯穿了整个头颅!

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炸开,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吞噬,脚下坚固的金属平台仿佛瞬间化成了流沙,天旋地转!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到极致的闷哼从她紧咬的牙关里挤出。

握剑的手猛地一抖,剑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失控的银弧,凝滞在那几个步离人幼崽身前不到一尺之处。

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剑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硬生生截断,如同被扼住咽喉的猛兽,发出无声的嘶吼。

世界消失了。

废弃的星槎平台、浓重的血腥、步离人恐惧的低吼、呼啸的寒风……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撕裂灵魂的剧痛碾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破碎的、毫无逻辑的光影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垮了她意识的堤坝,疯狂地涌入、冲刷、撕裂!

她“看”到了光。

不是仙舟洞天里永恒模拟的、带着金属冷感的天光,也不是星海深处幽邃的星辰辉光。

那是一种……温暖的、带着尘埃浮动的、从巨大的、透亮的窗子外斜斜照进来的……阳光?

金色的光斑落在地板上,空气里有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跳舞。

她“看”到了一个房间。

很小,也很……奇怪。

没有冰冷的金属墙壁,没有阵列的玉兆终端,没有悬浮的符箓阵图。

墙壁刷着一种柔和的、类似米白的颜色,上面挂着几幅笔触随意、色彩明亮的画。

一张看起来异常柔软宽大的矮榻占据了不小的空间,上面堆着几个同样柔软、形状各异的布包,其中一个巨大橙色的咧着傻乎乎笑脸的胡萝卜形状尤为刺眼。

光影碎片疯狂切换,毫无章法,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让她灵魂深处莫名悸动的熟悉感。

她“看”到那个巨大的胡萝卜抱枕被一只白皙的手抱起。

那只手……线条优美,指节分明,带着一种她无比熟悉的凌厉力量感,却又在此刻显得……温顺?

甚至有点……笨拙?

那只手抱着傻乎乎的胡萝卜,穿过一道门,走向另一片光影……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门锁被拧开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光影再次炸裂重组。

她“看”到了自己。

不,不是现在的自己!

那是一个女人。

有着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轮廓,一模一样的清冷眉眼,一模一样的挺直鼻梁和紧抿的唇线!

只是……那头标志性的、如月华流泻般的霜雪长发,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柔顺垂落的、乌黑如墨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后。

她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样式奇怪但看起来异常柔软舒适的衣物,怀里抱着那个巨大的橙色胡萝卜抱枕,堂而皇之地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投向……矮榻上?

矮榻上,一个身影动了动,撑起身子,似乎有些懵。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

短发,看着有些……傻气?

眉眼倒是干净明朗,此刻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困惑。

“镜流老师?”

一个带着刚睡醒沙哑的男声响起。

抱着胡萝卜的黑发女人没说话。

她迈步走了进来,动作流畅自然,径直走到矮榻边,停在男子面前。

“往里面点。”

她的声音响起,清冷泠的,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男子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往另一侧挪动,手脚并用,利索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然后,女人把怀里那个巨大的、傻乎乎的胡萝卜抱枕,直接放到了两人之间腾出来的床铺正中央。

橙色的笑脸正对着天花板,成了最醒目的标志物。

她掀开被子一角,动作自然得像掀开自己的被子,侧身躺了进去,背对着男子的方向,面朝着墙壁的方向。

躺下后,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然后就不动了。

男子僵在床的另一侧,看着横亘在两人之间那个巨大的障碍物,以及女人背对着他的、安静的背影。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终于消化了眼前这一幕。

认命地、也小心翼翼地躺了回去。

黑暗和寂静重新笼罩。

男子平躺着,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目光越过胡萝卜抱枕那圆滚滚的身躯,看向女人的背影。

一种强烈的、想要靠近的冲动涌了上来。

他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指尖刚刚越过胡萝卜抱枕的边缘……

“别动。”

女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寂静。

她没有回头。

男子讪讪地收回手,心里有点失落,又有点委屈。

“镜流老师……”

他小声嘟囔。

“就……碰一下也不行吗?隔着抱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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