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心脏”的低语（2/2）

他握紧了掌心的“灵种”，那温暖的触感给了他一丝力量。

“伙计，就剩咱俩了……你可要争气点，别让我死在这鬼地方……”

他对着灵种低声喃喃，仿佛在对着唯一的伙伴倾诉。

休息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丝，朱浪挣扎着重新站起。

他不敢久留，这片死寂的黑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耗着他的意志。

他继续前行。

又转过几个弯道，前方那低沉的、规律的嗡鸣声，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

而且，空气中开始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能量流动感？

不再是之前那种惰性的、驳杂的能量，而是某种更加“有序”、更加“集中”的流动，仿佛涓涓细流，朝着嗡鸣声传来的方向汇聚。

这变化让朱浪心中微动。

有能量流动，或许就意味着……那里有什么东西在“运作”？

不管是福是祸，总比在这毫无生机的、一成不变的黑暗甬道中漫无目的地走下去要强。

他打起精神，更加小心地朝着那个方向挪去。

甬道开始出现一些分支，有些更加狭窄，有些则完全坍塌堵塞。

朱浪凭借着对那嗡鸣声和能量流动感的微弱感应，选择着主道前行。

墙壁和地面上的破损痕迹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触目惊心。

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巨大的、贯穿性的裂口，裂口后面是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冰冷死寂的气息，朱浪远远地就绕开。

终于，在转过一个尤其宽阔、墙壁上布满巨大爪痕（？）和熔穿痕迹的弯道后。

眼前的景象，让朱浪瞬间屏住了呼吸，瞳孔骤然收缩！

甬道……到了尽头。

不，并非尽头，而是连接上了一个……巨大到超乎任何想象、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空旷的、黑暗的……空间！

荧光石那点微弱的光芒，在这里显得如此渺小、无力，根本无法照亮这空间的万分之一。

只能隐约看到，脚下是一条延伸出去的、同样布满尘埃和残骸的、宽阔的“平台”或“桥梁”的边缘。

而前方、左右、乃至上方，都是深不见底、仿佛能吸收一切光与声音的、绝对的、虚无的黑暗。

然而，就在这片无边黑暗的、目力所及的“地平线”尽头，在那仿佛宇宙背景般深邃的黑暗中，却有一点……光芒。

不，那不是一点，而是……一片！

一片极其微弱、却稳定、有规律地明灭闪烁着的、暗红色的……光点集群！

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按照某种复杂而宏大的轨迹，极其缓慢地移动、旋转、明灭，远远看去，如同黑夜中一片遥远星系的剪影，又像是……某个庞大到难以形容的、沉寂巨兽体内，残存的、最后一丝微弱而顽强的……生命体征指示灯？

而那低沉的、规律的嗡鸣声，以及那微弱但有序的能量流动感，其源头，赫然正是来自那片遥远的、暗红色的、缓慢脉动的“光点星系”！

更让朱浪心神剧震的是，当他凝神（用尽所剩无几的神识和全部注意力）去“感受”那片暗红光芒时。

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某种极其古老、极其庞大、仿佛能扭曲时空规则的、令人灵魂都感到本能颤栗与排斥的……“存在感”，如同最细微的、却无孔不入的冰针，悄然刺入了他的感知。

那不是活物的气息，也不是法宝的灵光，更像是一种……超越了“生”与“死”概念的、某种庞大“机制”或“遗迹”残存的、最后的、惰性的……“心跳”？

或者说，是这整片巨大到不可思议的、死寂废墟的……“心脏”？

这“心脏”似乎处于一种极深的、近乎永恒的“休眠”状态，只有那最本能的、维持最低限度“存在”的、如同濒死者最后脉搏般的微弱搏动，证明着它并未彻底“死亡”。

朱浪站在“平台”的边缘，望着那片遥远黑暗中、缓缓脉动的暗红“心脏”，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寒冷、恐惧、渺小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毫不怀疑，那片“心脏”所在之处，绝对是这巨大地下废墟最核心、也最危险的地方。

仅仅是其自然散发的、经过如此遥远距离衰减后的、一丝微不足道的“存在感”，就让他灵魂战栗，若是靠近……

但他同样知道，那里，或许也是这片绝对死寂的黑暗废墟中，唯一可能存在“变数”、可能找到“出路”、或者至少能让他理解此地一二的……地方。

回头，是无尽黑暗、一成不变、不知尽头的甬道，以及慢慢耗死、伤重不治的结局。

前行，是遥不可及、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气息的、未知的、很可能更加致命的“心脏”。

没有选择。

朱浪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冰冷、带着铁锈与尘埃味道的空气，感受着肋部的刺痛和掌心“灵种”传来的微弱温暖。

他看向那片暗红的、缓缓脉动的“光”，眼神中最后一丝犹豫与恐惧，渐渐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却又带着一丝疯狂执念的平静所取代。

“不管那是什么……总得去看看。”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在这无边的死寂与空旷中，微弱地回荡了一下，便迅速消散。

“至少……死也死个明白。”

他紧了紧身上破烂的衣衫，将荧光石的光芒完全遮掩，只依靠着对那暗红“心脏”微弱脉动的感应，以及脚下“平台”边缘那几乎不可见的、积满灰尘的轮廓。

开始朝着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虚无的深处，迈出了更加缓慢、却更加坚定的步伐。

怀中的“灵种”，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决绝的心意，那碧绿的、温暖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又仿佛在为他照亮这注定孤独而危险的、通往未知“心脏”的最后一段……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