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旅途琐记（2/2）
朱浪：“……”
得，又是四个字终结话题。
任务要紧，吃饭就不重要了吗？
人是铁饭是钢啊师弟！
几次尝试下来，朱浪彻底放弃了“用聊天活跃气氛、增进友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算是明白了，跟皎玉墨聊天，简直比对着石头自言自语还费劲！
石头好歹还能扔出去听个响，皎玉墨是直接把天聊死，连个“嗯”都懒得回你！
简直就是“话题终结者”本尊！
于是，旅途变得更加无聊。
白天是枯燥的赶路，夜晚是沉默的休息。
除了风声、脚步声、鸟兽虫鸣声，就是朱浪自己肚子里偶尔发出的“咕噜”声。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给憋疯了。
走了三四天后，当朱浪再次因为无聊而感觉手脚都没处放、恨不得对着空气打一套王八拳来发泄精力时，他看到了路边一根笔直、光滑、长短适中的枯树枝。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他弯腰捡起那根树枝，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长度和重量都刚刚好，手感还不错。
然后，他就在继续赶路的间隙，一边走，一边开始……胡乱地挥舞起来。
他当然不是真的在练剑。
《云雨剑经》的招式讲究的是意境、是连绵不绝、是缥缈无形，他要是真在路上练那个，只怕会练出内伤。
他纯粹就是……在耍着玩，打发时间，活动筋骨。
只见他手腕翻转，那根枯树枝在他手中时而如游龙般盘旋飞舞，带起“呼呼”的风声，
时而如灵蛇出洞般向前疾刺，口中还配合着发出“咻咻”的配音，
时而又被他耍个花活，将树枝抛向空中，让它旋转几圈，再稳稳接住。
他甚至模仿着前世在电视、游戏里看过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剑招（比如什么“苏秦背剑”、“金鸡独立”、“白虹贯日”之类的名字），
摆出各种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嘴里还时不时“嘿哈！”、“看招！”地给自己配着音，玩得不亦乐乎。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自娱自乐呗！
还能顺便活动一下因为长时间赶路而有些僵硬的筋骨，免得肌肉退化。
至于形象？在皎玉墨这座万年冰山面前，他早就没啥形象可言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他这突如其来、略显“抽风”的行为，自然引起了旁边皎玉墨的注意。
皎玉墨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头，用一双清冷、平静、却又似乎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解读的复杂眼神，
看着身边这个正拿着根破树枝、像只猴子一样“张牙舞爪”、嘴里还“嘿哈”有声的师兄。
那眼神里，似乎有那么一丝极淡的疑惑，仿佛在无声地发问：
“这……是什么新的、我所不知道的、用来锻炼身体协调性或者……发泄多余精力的特殊法门？”
或许还有一丝更深的不解，像是在思考：
“这些动作……看似随意，毫无章法，破绽百出，灵气运行更是杂乱无章，与任何已知的基础剑招、身法都截然不同，也感受不到任何‘意’的凝聚…
…如此练习，究竟有何意义？是某种……特殊的放松方式？”
但最终，所有这些一闪而过的、可能只是朱浪臆想出来的情绪，都化为了一种……平静的、近乎麻木的接受。
皎玉墨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耍了大概十息左右的时间，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
然后便自然而然地、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平静地收回了目光，继续目不斜视、步履平稳地向前走去。
既没有出声询问，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诸如“嫌弃”、“鄙夷”、“觉得这人有病”之类的神色。
那姿态，平静得仿佛只是在看路边的一朵野花、一棵杂草，又或者，是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表达：
“你开心就好，只要不妨碍赶路和任务，随你便。”
朱浪自己耍了一会儿，也觉得有点傻气，
尤其发现皎玉墨完全无动于衷、甚至可能根本没把他这“行为艺术”当回事之后，更是讪讪地停了下来，
把树枝随手扔回路边的草丛，摸了摸鼻子，快步跟了上去，心里嘀咕：「唉，对牛弹琴，不，是对冰山耍宝，没劲！」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他心里的那点无聊和烦躁，倒是消散了不少。
权当是苦中作乐，自己逗自己开心了。
就这样，两人一路沉默（主要是皎玉墨沉默），偶尔夹杂着朱浪一些无伤大雅的、自娱自乐的“小动作”和没人捧场的独角戏，
沿着地图指引的方向，朝着遥远的青木城，稳步前行。
白天赶路，夜晚则寻找相对安全、背风、干燥的地方露宿。
皎玉墨会负责在营地周围布置下简单的警戒和隐匿阵法（虽然只是最低级的，但足以防备普通的野兽和低阶游荡的妖兽），手法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在外过夜。
而朱浪则负责……生火（用最原始的火折子）、架锅（一个小铁锅）、烧水、加热干粮。分工倒是明确，虽然大部分时候，皎玉墨只需要服用辟谷丹即可，生火加热更多是为了照顾朱浪这个“凡人”的肠胃。
两人各司其职，倒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随着路程的推移，周围的景色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崎岖陡峭的山岭渐渐被平缓的丘陵所取代，植被越发茂密葱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木属性灵气和水汽，呼吸间都能感受到一股湿润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凉意。
按照地图所示，他们已经进入了“青木林海”的外围区域。
距离此行的目的地——青木城，越来越近了。
而与此同时，一种隐隐约约的、难以言喻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在暗中悄悄窥视的感觉，也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悄然浮现在朱浪的心头。
起初只是偶尔一闪而过的错觉，但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林海，这种感觉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清晰。
那并非神识扫描，也不是明确的杀意或恶意，更像是一种……模糊的、带着湿冷气息的、令人不太舒服的“注视感”，
仿佛有无数双眼睛隐藏在茂密的枝叶、盘虬的藤蔓、甚至湿润的泥土之下，悄悄地、无声地打量着这两个闯入它们领地的不速之客。
朱浪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提高了警惕，手也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储物袋上，那里有他兑换来保命的一次性符箓。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皎玉墨。
皎玉墨依旧面无表情，步伐稳健，但朱浪敏锐地察觉到，他那双总是平静如深潭的眼眸，
此刻比之前更加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阴影。
他的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但手指的姿势，却始终保持着随时可以握住剑柄的微妙弧度。
平静的旅途，恐怕就要结束了。
真正的挑战，或许就在前方那片更加幽深、更加静谧、也仿佛隐藏着更多未知的青木林海深处，等待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