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希望（2/2）

卫甲就这样重复着蘸取、喂入、辅助吞咽的动作，如同最精心的工匠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直到小半碗混合着肉丝的温热带汁都被顺利喂了下去。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手臂都有些酸麻，精神上的疲惫也阵阵袭来。卫甲坐倒在温暖的火塘边，拿起剩下的鼠肉，慢慢地、珍惜地咀嚼起来，感受着食物带来的热流和力量一点点充盈虚弱的身体。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只有篝火燃烧不时发出的噼啪声、黑狼吃饱后慵懒舔舐皮毛的声音，以及岩洞顶端偶尔传来的、不知是风过缝隙还是小兽跑动的细微声响。卫甲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王猛的脸，像一名哨兵守护着最后的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更久。篝火的火焰依旧稳定地燃烧着，将洞壁上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就在卫甲几乎要被疲惫拖入睡眠时，他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目光立刻锁定在王猛脸上。

卫甲看到了！在那跳跃火光的映照下，王猛原本苍白如纸、甚至隐隐泛着青灰死气的脸上，竟然真的渐渐泛起了一丝微弱的、但确确实实存在的血色！那血色很淡，如同宣纸上极浅的胭脂晕染，却与之前的惨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时，他那一直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并且急促紊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了一些，胸膛的起伏变得更加明显，不再那么若有若无！

这个细微却至关重要的变化，如同漫长极夜后天际出现的第一缕曙光，瞬间撕裂了笼罩在卫甲心头的厚重阴霾。卫甲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清晰的刺痛感，才勉强抑制住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混杂着狂喜与哽咽的呐喊。多日来积累的疲惫、深入骨髓的焦虑、以及面对同伴生命流逝的无边恐惧，在这一刻，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希望，真真切切的希望，不再只是渺茫的幻想，而是如同这洞中熊熊燃烧、驱散寒夜的篝火一般，开始真正地、旺盛地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