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同伙（1/2）

连一直沉静的马善，眉头也锁得更紧，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凝重的忧虑。若真还有第二个如此可怕的敌人潜伏在涧内，如同暗夜中随时可能刺出的毒牙，那对整个鹰愁涧而言，将是永无宁日的噩梦。

囚笼内的黑衣人，似乎从这短暂的沉默和温良的反应中捕捉到了一丝他想要的“效果”，那双透过发丝紧盯金葵的眼睛里，那抹狡诈的评估之光更盛，甚至带上了一丝极难察觉的、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迫切。

然而，金葵，却如同狂风暴雨中岿然不动的礁石。

他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方才那看似可以商量的、抛出诱饵的姿态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显露出其下冰冷坚硬的本质。他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看向焦急的温良，而是再次向前迈了极小的一步，几乎将脸贴在了冰冷的青铜栅栏上，独眼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锁定黑衣人眼中那丝一闪而过的“迫切”。

时间仿佛被拉长。石穴内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黑衣人粗重压抑的喘息，以及温良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咚咚声。

突然，金葵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千锤百炼的青铜凿子，精准、冰冷、带着无可辩驳的力量，一字一句地凿碎了对方刚刚构筑起的虚假希望：

“他？”

金葵的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冷酷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你说的是哪个‘他’？”

他的语调平缓，却蕴含着巨大的压力，

“是那个根本不存在于鹰愁涧的‘他’？还是西岐教习教给你们，在被俘绝望时，用来虚张声势、拖延时间、甚至误导追查方向的那个，‘幽灵同伙’？”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不仅让温良和马善猛地一愣，更是让囚笼内的黑衣人身体剧烈地一震！他眼中那丝狡诈和迫切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措手不及的愕然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

金葵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语速加快，声音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步步紧逼，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向对方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你以为我们是怎么确定老六和李二牛身份的？鹰愁涧是不如西岐势大，但也不是任人来去的菜园子！每一个进涧的人，从哪里来，做什么工，和谁接触，说过什么话，甚至每天吃多少饭，拉几次屎，都有人看着，记着！”

“老六和李二牛死了之后，这涧里里外外，所有能喘气的，包括那些新来的流民，甚至山里的野畜，都被我们用篦子细细篦了无数遍！”

金葵的声音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和压迫感，

“除了你，这条从枯井里爬出来的、伪装得最好的毒蛇，哪里还有什么第二个西岐的‘种子’？”

他猛地伸手指着黑衣人，声音如同审判：

“你刚才的眼神，骗不了人。提到家人，提到训练，你的痛苦是真的，恐惧是真的。但一说到‘同伙’，你的反应太快了，太‘标准’了！就像，就像预先排练过无数遍的戏码！你在急切地抓住这根根本不存在的稻草，想把它当成你谈判的筹码！”

黑衣人脸色煞白，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试图开口反驳：

“不！你……”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