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过往（2/2）

话说得有些大声，使周围的一些人都看了过来，方婉凝愣住了，叶黎川喝了一口水，接着压低声音说：“现在目的达到了，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了。我们是同一个大学的，我第一次见你在音乐社的一个活动中，你来参加活动。我之所以记得你，是因为你安静地站在角落，我本以为你是路过的，没想到你听完了整场；第二次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你还是一个人，你似乎总是一个人；第三次见你，我同学学会了自行车，有些得意，撞上了突然跑出来的你，把你的手和脚都撞出了血。”

叶黎川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是复杂的，让方婉凝看不明白。

我们很害怕和担忧，我就和你说‘实在对不起，同学，我们不是故意的，我同学刚学会自行车，没注意，这自行车是我送他的，所以要怪就怪我，我们送你去医院吧，医药费我们出。但是当时你只是说没关系，可以自己去医院。后来我们还是叫了救护车，送你去了我哥工作的医院，因为我也在那家医院接受治疗，来回也方便。到医院后，好在不是那么严重，你住了一段时间的院，我几乎每隔几天都来医院复检，那段时间我病情有些恶化了，被强制要求住院，虽然我也害怕，但因为我哥在那工作，我也只能表现得不在意，好好接受治疗。

有一次，我走在去看你的路上，看到了被送来的一对身受重伤的夫妇，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跟在担架后，她的身上沾满了鲜血，我走上前蹲下身安慰那个小女孩说：“小朋友，别害怕，医院里的叔叔和阿姨们都很厉害的，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爸爸妈妈的，会没事的。”小女孩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颤抖着声音问我：“哥哥，可是爸爸妈妈流了好多血，他们都说住进这个房子里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爷爷奶奶就是这样变成星星的，爸爸妈妈也要变成星星了吗？哥哥，爸爸妈妈真的会没事吗？真的不会去天上吗？”我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道：“不会的，叔叔阿姨们一定会尽全力救你的爸爸妈妈的。你看，我不也住在这个房子里吗？我也没有变成星星呀。所以，你要相信叔叔阿姨们，他们一定会让你的爸爸妈妈好起来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听叔叔阿姨的话，等爸爸妈妈醒来，看到你这么乖，一定会非常开心的。”那个小女孩看着对我说那哥哥是不是以后也不会变成星星“谢谢您，先生，小朋友来跟阿姨去那里好不好。”

有医护人员来带走了她，我都没反应过来 听了那个小女孩的话，让我发觉自己也是个病人，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死的病人。小学时查出来脑动脉瘤，开始接受治疗，往后的十几年都离不开药，都要来医院，就算没有异常，5、6年前告诉我，这么多年都没有特别的变化，可能基本上控制住了，虽然后面几年都还是正常的吃药，来医院，但因为能有正常的生活了，非常高兴，那段时间，我考上了大学，学了个感兴趣的专业，结果病情又开始恶化了。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离开了那里。

晚上，睡不着，走到医院住院部楼下，看到那个小女孩坐在走廊亭子的公椅上哭，你自己推着轮椅来到她身边，那个小女孩见有人来了，擦了擦眼泪。‘小朋友，你为什么哭呀？’‘我没有哭。’‘我都看到了。’‘今天没有星星，我就看不到爷爷奶奶了，以前晚上的时候，爸爸妈妈总会陪着我，这里的叔叔阿姨都说我要乖乖的，等爸爸妈妈好起了，看到我这样会高兴的。可是我还是很害怕，为什么没有星星？以后也会没有星星吗？那是不是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小朋友，你想看到星星吗？’‘姐姐，你知道星星去哪里了吗？’‘知道，但你要帮我一个忙，把这杯水喝了。’‘姐姐，你骗人，你都在轮椅上了，怎么可能知道星星在哪里？’‘因为姐姐是仙女啊！’‘仙女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妈妈说过仙女是会飞的。’‘你到底想不想看星星？’‘想’‘那喝’‘现在姐姐给你把星星变出来。’

你先在杯子上扎满小孔，然后用笔把杯子涂黑，在杯子口弄一个可以固定手机的带子，最后点开手机手电筒。漫天星辰就这样被投射到了墙上，‘是星星。’‘小朋友，姐姐曾经听人说过，星星是死去的人变成，也可能是正在想念的人，你爸爸妈妈可能现在正在看着你，你现在可以和以前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爸爸妈妈也会像以前一样对你笑，哄你。’你说这些的时候，很真诚，很自然，自然到我也要相信这些话了，‘你看它们一动一动的，是在对你笑。它们到你手掌里了，是在哄你，你只不过是在爸爸妈妈面前，想哭而已，想哭就应该哭出来。’‘可是，叔叔阿姨说，我乖乖的，爸爸妈妈会高兴的，现在我应该坚强。’‘偶尔哭几次，不是脆弱，被人看见了，也不丢人，你已经够坚强了，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你都受伤，伤口一定很疼，我在变成这副样子时也哭过，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可能会比你哭得还多。’她哭着问你‘变成星星以后是不是就不疼了？’‘不疼了，我们每个人都可能变成星星，你爸爸妈妈会变成星星，我会变成星星，你也会变成星星，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那些幼稚的话，不仅安慰到了那个小女孩，也触动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