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暗处的眼睛(1/2)

第194章:暗处的眼睛

第五场公开工作坊,主题是“青少年专注力训练”。

周末的上午,守拙堂租用的培训教室里坐着二十多个孩子和他们的家长。陈禹站在前面,正演示一个简单的平衡动作。

“专注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他耐心地解释,“而是让身体和注意力都保持一种...活跃的稳定状态。就像这样——”

他单脚站立,另一只脚轻轻抬起,双臂自然伸展。动作看起来很简单,但陈禹的身体纹丝不动,连呼吸都均匀得几乎听不见。

孩子们好奇地模仿,大多数摇摇晃晃,有些干脆站不稳跌坐在地,引发一阵笑声。

陈禹微笑着纠正每个孩子的姿势,但在他看似轻松的外表下,警觉性却提到了最高。

从工作坊开始十五分钟后,他就注意到了。

观众席的最后一排,坐着三个成年人——两男一女,看起来像是家长。他们来得稍晚,坐在角落里,几乎不参与互动,只是静静观察。

但陈禹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不协调。

首先,他们的坐姿。不是普通人那种放松或好奇的姿态,而是带着一种刻意的端正。肩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视线始终聚焦在陈禹身上,几乎不眨眼。

其次,他们的呼吸节奏。在陈禹演示需要集中注意力的动作时,普通人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或呼吸紊乱,但这三个人的呼吸始终保持均匀,像是受过专门训练。

最让陈禹警觉的是他们的眼神。那不是普通家长看孩子上课的眼神,而是一种评估性的、分析性的凝视。他们观察的不仅是陈禹的动作,还有孩子们的反应,甚至教室的布局和出口位置。

武术家的敏锐感知让陈禹捕捉到了更多细节:那个女人在记录什么,不是用手机拍照或录像,而是用眼睛——她的目光在陈禹身上扫描,像是在记忆每个动作的细节。两个男人中,年轻些的那个偶尔会微微侧头,像是在听耳麦里的什么。

“神谕”的微量强化者。

陈禹几乎可以确定。这些人的状态,和奥德赛公司资料中描述的早期“产品”特征吻合:注意力集中度提升,情绪波动减少,观察和分析能力增强。虽然不像那些完全改造的战士那样极端,但已经明显异于常人。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课程,但调整了演示内容。不再展示任何可能被视为“特殊”的技巧,只保留最基础、最安全的动作。

“好,现在我们来做一个小小的游戏。”陈禹拍手吸引孩子们的注意力,“我数到三,大家单脚站立,看谁坚持得最久。”

孩子们兴奋地尝试,家长们也笑着鼓励。那三个人依然安静地坐着,但陈禹注意到,年轻男人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可能是某种密码或信号。

课程进行到一小时,进入休息时间。孩子们喝水、去洗手间,家长们三三两两交谈。

那三个人站起来,但没有加入任何交谈,而是径直走向门口。经过陈禹身边时,年长些的男人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一种评估的意味,然后微微点头,像是某种确认。

他们没有说话,直接离开了。

陈禹保持微笑,继续和家长孩子们交流,但心里的警报已经拉到最高。

工作坊结束后,苏瑾负责整理场地,陈禹则在教室门口和最后离开的家长告别。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他立即走向苏瑾。

“有情况。”

苏瑾停下手中的工作:“那三个人?”

“你注意到了?”

“他们的状态不对。”苏瑾低声说,“特别是那个女人,她观察教室环境的方式,像是...在做战术评估。”

陈禹点头:“他们很可能是‘神谕’的早期使用者,被派来观察我们。可能想评估我们的真实水平和意图。”

“为什么要用微量强化的观察者?而不是专业人士?”

“因为不容易被识别。”陈禹分析,“专业的情报人员会有训练痕迹,而这些看起来像是普通市民,更隐蔽。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是‘神谕’使用者,这本身就是一种测试——测试药物效果,测试他们在实际任务中的表现。”

苏瑾的表情凝重:“这意味着‘普罗米修斯’不仅没有放弃,反而在升级他们的监视手段。他们可能已经意识到我们与官方有联系,所以更谨慎了。”

两人迅速清理现场,然后返回临时办公室——张处长为他们安排的一处安全屋。

路上,陈禹通过加密通讯向张处长报告了情况。

“我们已经注意到了。”张处长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们的外围监控拍到了他们离开时的画面。三个人分别上了不同的车,都是普通牌照,但行驶路线很规范,显然是受过反跟踪训练。”

“能追踪到吗?”

“已经尝试了,但他们很谨慎,用了多种反追踪手段。不过我们截获了一些加密通讯信号,正在分析。”张处长停顿了一下,“陈禹,你们的公开活动可能需要调整了。对方明显在近距离观察你们,风险在增加。”

“但如果我们突然停止活动,反而会引起怀疑。”陈禹说,“他们可能认为我们发现了什么,或者准备采取行动。”

“你的建议呢?”

“继续,但改变方式。”陈禹思考着,“减少实体活动,增加线上内容。我们可以制作教学视频,做直播课程,这样既能保持公开存在,又能控制接触距离。”

“可以。”张处长同意,“另外,我们会加强对你们的安全保护。从现在起,每次外出必须有警卫小组陪同。”

回到安全屋后,陈禹和苏瑾立即开始复盘今天的所有细节。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苏瑾调出教室的监控录像,“看,他们是在课程开始后十五分钟到的,从后门进来,直接坐在最后一排。”

陈禹仔细观察那三个人的动作:“看这个女人,她坐下后第一件事不是看孩子,而是扫视整个教室,包括天花板、窗户、出口...这是在确认环境安全。”

“她在找摄像头。”苏瑾指着屏幕,“看,她的目光在这里停留了一下——那是我们的一个隐藏摄像头位置。”

“她很专业。”陈禹说,“或者说,她被强化得很彻底。普通人在那种环境下,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些细节。”

他们继续观看录像,注意到更多异常:

年轻男人在课程中途接了一个电话,但说话声音极低,几乎听不见。而年长男人在陈禹演示某个复杂动作时,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分析动作的力学结构。

“他们可能带了记录设备。”苏瑾说,“那个女人偶尔会摸一下耳垂,那里可能藏着微型摄像头或录音设备。”

“我们的反监听设备没有报警。”

“可能用的是新技术,或者...”苏瑾停顿了一下,“他们根本没有用电子设备,纯粹靠记忆。”

这个可能性更令人不安。如果“神谕”真的能如此显着地提升观察和记忆能力,那它的效果远超他们之前的估计。

当晚,张处长的团队带来了初步的分析结果。

“我们追踪了其中一辆车。”技术员小刘在视频会议中说,“它最终进入了一个高档住宅小区。车主登记信息是一个公司白领,背景干净,没有任何可疑记录。”

“但司机不是车主本人?”陈禹问。

“不是。”小刘调出监控画面,“司机是那个年轻男人,而车主本人今天一整天都在外地出差。我们怀疑,他们使用了盗用或伪造的身份。”

张处长补充:“更重要的是,我们截获的加密信号分析显示,那是一种商业级的加密协议,但使用方式很专业,不是普通公司会用的。我们的专家判断,这很可能是一种经过伪装的军用或情报级加密。”

“能解密吗?”

“需要时间,而且不一定能成功。”小刘说,“但我们定位到了信号的一个中转节点,在城南的一个商业区。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陈禹思考着这些信息:“他们选择今天出现,可能不是偶然。这是我们第一次做青少年工作坊,参与者年龄层不同,教学方式也不同。他们可能想观察我们在不同环境下的表现。”

“或者是在测试‘神谕’使用者在现实任务中的表现。”苏瑾说,“如果他们真的在用普通市民作为观察员,那说明他们的‘产品’已经进入实用阶段了。”

这个推断让所有人都感到压力。

如果“普罗米修斯”已经开始将“神谕”使用者投入实际任务,那意味着他们的社会渗透已经到了一个新阶段。这些人可能就生活在普通人中间,可能是你的邻居、同事、甚至家人,而你完全不知道他们已经改变。

“我们需要一种识别方法。”陈禹说,“如果我们能区分谁受到了‘神谕’的影响,就能更好地防范。”

孙博士在视频中发言:“从药理角度看,‘神谕’会影响多巴胺和血清素系统,这可能导致一些细微的生理和行为变化。比如瞳孔反应、微表情、声音频率...但这些变化很微妙,需要专业设备和训练才能识别。”

“有没有更简单的方法?”苏瑾问。

林静的声音加入讨论:“根据我的经验,早期的‘神谕’使用者会表现出一些共同特征:情绪波动减少,社交反应模式化,对细节的注意力增强但同理心减弱。但这些也都是主观判断,没有客观标准。”

陈禹想起今天那三个人的表现。确实,他们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即使孩子们做滑稽动作时,其他家长都在笑,他们也没有反应。他们的注意力始终在分析上,而不是参与。

“也许我们可以开发一种筛查工具。”他提议,“基于已知的特征,设计一些情境测试,观察反应模式。”

“这需要大量的样本数据。”孙博士说,“而且需要非常谨慎,不能侵犯隐私或造成歧视。”

“我们可以在自愿和保密的前提下进行。”陈禹说,“先从守拙堂的学员和工作人员开始,作为健康评估的一部分。”

张处长表示支持:“这个方向可以探索。但现阶段,我们首要任务是确保你们的安全。我已经安排增加了安全屋的防护措施,包括更严格的进出管控和监控。”

会议结束后,陈禹独自站在安全屋的窗前。外面是城市的夜景,看起来平静,但他知道,暗处有眼睛在观察。

那些观察者可能就在附近的某栋楼里,通过望远镜看着这里;可能就在街对面的咖啡馆,假装喝咖啡;可能就在网络上,监控着守拙堂的所有公开信息。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像生活在鱼缸里,被人观察和分析。

但陈禹知道,这也是战斗的一部分。情报战、心理战、这些看不见的对抗,往往比直接的武力冲突更重要。

他回想起师父的教导:“武术家要有敏锐的感知,不仅是感知身体的平衡,更是感知环境的细微变化。风的方向,光的变化,声音的异常...这些都会告诉你危险在哪里。”

现在,他需要将这种感知应用到更广阔的领域。不仅是物理环境,还有人际互动、社会氛围、甚至网络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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