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出口崩塌(2/2)

清理到一半时,意外发生了。

也许是之前的爆炸损伤了结构,也许是陈禹的动作引发了连锁反应,管道顶端的承重梁突然发出刺耳的断裂声。大量碎块开始下落,整个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

“陈禹!”苏瑾在下面尖叫。

陈禹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在承重梁断裂的瞬间,他已经做出判断——来不及慢慢清理了,必须立刻冲出去!

他双腿在管壁上一蹬,整个人向上窜起。不是攀爬,而是“龙形”身法中的冲天式——形意拳十二形中,龙形主腾跃升空,此刻被他用在垂直管道中,爆发出惊人的向上冲力。

但出口的坍塌速度比他预想的更快。混凝土碎块如雨落下,缝隙正在迅速缩小。陈禹冲到最后两米时,出口只剩下一个不到四十厘米的洞口,而且还在继续收缩。

没有犹豫的时间。他将全身气血鼓荡到极致,身体在空中强行扭转,肩部收缩,以最小的截面冲向那个即将消失的洞口。

嗤啦——

t恤被钢筋彻底撕开,后背添上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冲出去了!上半身冲出洞口,双手抓住外面的一块岩石。

然而下半身还卡在洞里。更糟糕的是,他抓住的岩石正在松动!

下方,苏瑾看到出口几乎完全坍塌,陈禹只冲出了一半身体,而且眼看就要随着岩石一起坠落。她想都没想,抓住攀爬杆就向上冲。脚踝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不管不顾,用最快的速度爬到变形处,强行挤过那个狭窄空间——皮肤被金属棱角割开多处,但她毫不在意。

到达出口下方时,陈禹的情况已经危急万分。他抓住的那块岩石完全脱落了,现在他全靠双手十指抠着洞口的边缘,整个人悬在半空。洞口还在继续坍塌,他的手指随时可能被落下的碎块砸中。

“抓住!”苏瑾伸手向上。

距离不够。她踩在最后一根攀爬杆上,踮起脚尖,手指勉强能碰到陈禹的脚踝。

陈禹低头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他没有时间权衡这个计划的危险性——事实上根本没有计划,只有本能。

他松开了左手。

身体顿时向下一沉,右手承受了全部重量,手指在粗糙的混凝土边缘摩擦,指甲翻起,鲜血直流。但这一沉,让他的脚下降了十厘米。

苏瑾抓住了他的右脚踝。

“我数到三!”陈禹吼道,“一起用力!”

“一!”

苏瑾双腿蹬住管壁,腰腹发力。

“二!”

陈禹右手肌肉贲起,青筋暴突。

“三!”

两人同时爆发。陈禹向上拉,苏瑾向上推。在那一瞬间的合力作用下,陈禹的身体向上冲出了一大截。他的左手重新抓住洞口边缘,这次抓得更稳。然后右手也调整位置,双臂同时发力,硬生生将身体从正在坍塌的洞口拔了出来!

他翻滚到安全地带,立即转身趴下,伸手向下:“苏瑾!快!”

苏瑾已经开始了最后的冲刺。她抓住陈禹的手,被他全力向上拉。就在她的头部刚冲出洞口时,整个通风管道彻底坍塌了。

轰隆——

巨大的声响中,混凝土碎块、扭曲的钢筋、灰尘和烟雾冲天而起。苏瑾被陈禹拖到安全地带,两人滚作一团,然后迅速远离仍在坍塌的区域。

一直跑到二十米外,他们才停下来,瘫倒在地,剧烈喘息。

晨光已经大亮,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山的另一侧,脚下是一片相对平缓的斜坡,长满了杂草和灌木。身后,通风井的位置扬起漫天灰尘,坍塌还在继续,但已经威胁不到他们了。

两人检查彼此的伤势。陈禹的后背布满伤口,最深的一道几乎能看到脊椎骨。苏瑾身上也多处割伤,最严重的是右小腿,被钢筋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我们需要医疗救助。”苏瑾边处理伤口边说。

陈禹望向山下。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远处城市的轮廓,以及连接城市和山区的一条公路。公路上车辆稀少,但偶尔有车灯闪过。

“下到公路,拦截一辆车。”陈禹做出了决定。

他们花了一个小时才下到公路边。途中不得不几次停下处理伤口和恢复体力。到达公路时,两人都已经到了极限,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撑。

陈禹站在路边,苏瑾隐蔽在树丛后。十分钟后,一辆老旧的面包车从城市方向驶来。陈禹走到路中间,挥手示意停车。

面包车减速停下,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摇下车窗:“怎么了兄弟?”

“我们爬山遇到意外,需要去医院。”陈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能搭个车吗?我们可以付钱。”

司机看了看陈禹满身的伤,又看了看从树丛里走出来的苏瑾,犹豫了一下:“上来吧。钱就算了,救人要紧。”

两人上了车后座。司机调转车头,向城市方向驶去。

“你们这是爬的哪座山啊?伤成这样。”司机从后视镜看着他们。

“北边的野山。”陈禹简短回答,“迷路了,摔了一跤。”

司机没有多问,但陈禹能感觉到他的怀疑。一个受伤的男人,一个同样受伤的女人,清晨出现在山区公路边,这怎么看都不正常。

车子驶入城区,陈禹让司机在一家小型私立医院门口停下。这种医院通常不过问病人来历,只要付钱就行。

“谢了师傅。”陈禹下车前塞给司机几张百元钞票。

“说了不要钱的...”

“拿着吧。”陈禹说完,扶着苏瑾走进医院。

他们运气不错,这个时间医院刚开门,值班医生睡眼惺忪,但看到他们的伤势后立刻清醒了。清创、缝合、包扎、打消炎针...两个小时后,两人被安排在相邻的病床上休息。

陈禹侧躺着,避免压迫背部的伤口。他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的山峦。实验室的火焰应该已经扑灭了,警方和消防队可能还在现场调查。很快就会有人发现那个通风井的坍塌,会有人意识到有人从那里逃出来了。

“我们在医院不能待太久。”他低声说。

隔壁床的苏瑾点头:“最多半天。下午必须转移。”

“安全屋可能不安全了。”陈禹思考着,“实验室被毁,‘普罗米修斯’一定知道数据泄露了。他们会追踪我们。”

“那去哪里?”

陈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出了一个地址。

苏瑾惊讶地看着他:“你确定?那里可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陈禹闭上眼睛,“而且,我们需要见一个人。一个能帮我们分析这些数据,并且不被‘普罗米修斯’监控到的人。”

窗外的城市已经完全苏醒,车流人声渐起。没有人知道,在这家不起眼的小医院里,躺着两个刚刚从地狱逃出来的人,而他们手中握着的东西,可能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陈禹的手指轻轻抚过藏在枕头下的数据硬盘。冰冷的金属外壳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他的血,苏瑾的血,也许还有实验室里那些不知名者的血。

这笔血债,总要有人偿还。而他们,就是追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