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我唱的不是戏,是判词!(1/2)

天光破晓,将一夜的诡谲与暗涌尽数染上金边。

正音大典的礼乐钟声,如约而至,一声声,沉重地敲在京城所有人的心上。

午门之外,人山人海,却诡异地鸦雀无声。

昨夜“七门齐喑”的异象,如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也点燃了所有人心中那一点名为“期待”的火星。

他们都在等,等那个传言中将为苏家招魂的女人,苏晚音。

御驾抵达,百官跪迎。

皇帝面沉如水,落座于戏台正前方的御座,龙目深邃,看不出半分情绪。

西侧廊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夜玄宸一袭病容,身披狐裘,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坐定。

他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越过重重华盖,精准地落在戏台那紧闭的幕布上。

“宣——晚音社,苏晚音,献艺!”

随着内侍一声高亢的唱喏,全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沉重的幕布缓缓拉开。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锦绣戏袍。

苏晚音只着一身素白孝衣,就那么孑然一身,立于空旷的戏台中央。

她未施粉黛,一张脸素净得宛如昆仑美玉,却因那彻骨的清冷而透出惊心动魄的美。

发髻高挽,仅以一根素银簪固定,那银簪的样式古朴,正是沈砚秋用她先人指骨所制的骨哨笛。

全场哗然!

“这……这是献艺还是奔丧?”

“太大胆了!正音大典,竟敢身着素缟,这是大不敬!”

御座之侧,礼部尚书严嵩然的脸色早已黑如锅底,眼中杀机毕露。

苏晚音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她缓缓抬起手,将那根骨哨银簪凑至唇边。

没有乐师起调,没有锣鼓开场。

一缕清越、孤寂、仿佛来自亘古荒原的哨音,悠悠响起。

那声音不似人间凡乐,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无尽的悲怆,如泣如诉,瞬间穿透了鼎沸的人声,钻入每个人的骨髓。

《长夜行·招魂调》!

是那首被禁了十年,却在坊间暗暗流传的悲歌!

“好个苏家余孽!来人……”严嵩然霍然起身,正欲发作。

苏晚音却已开口,她的声音清冽如冰泉,每一个字都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衣在,戏在;”

她一手抚上胸口,那里,用金线绣着一个若隐若现的“苏”字。

“戏在,人在!”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另一只手藏于宽袖之中,拇指指甲在胭脂盒里那枚微型火折子上,轻轻一划!

一簇幽蓝的冷焰,如鬼火般无声燃起。

她看似不经意地将指尖在衣襟的金线处一擦而过。

“嗤——”

一道微不可察的轻响,那道用松脂粉末混纺的金线,竟骤然燃起一线细微的火光!

火焰不大,却亮得诡异!

它并不蔓延,只沿着金线勾勒的轨迹,如一支烧红的烙铁,精准地在素白的戏服上游走。

蜂蜡瞬间熔化,一个朱红色的、繁复而狰狞的印记纹路,如同从血肉中渗透出来一般,赫然浮现在她胸前!

“是……是裴家的火漆印!”前排有眼尖的官员失声惊呼。

那正是十年前,将苏家钉死在耻辱柱上的伪证核心!

“妖术!这是妖术!”严嵩然再也按捺不住,面目扭曲地指着苏晚音,厉声咆哮,“此女以妖法祸乱大典!禁军何在!速速将这妖女给本官拿下,就地正法!”

数十名甲胄鲜明的禁军闻声而动,杀气腾腾地便要冲上戏台。

就在这时!

“啪——”

一声清脆至极的碎裂声,自西侧廊下响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病弱的质子夜玄宸,失手打碎了案上的白玉杯。

他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咳出血来。

然而,这声摔杯为号,却像一道无声的圣旨。

“陛下有旨——”

高公公那尖锐而威严的声音,如一道惊雷在所有人头顶炸响。

他手持拂尘,一步跨出,高声宣道:“苏氏一案,牵涉甚广。陛下仁德,准其以艺陈情,一曲唱毕,再行公议!任何人,不得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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