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压邪戏?压不住(1/2)
太和殿前的汉白玉广场,此刻比数九寒冬还要冷上几分。
礼部设下的这“正音大典”,说是为了考校天下乐籍,其实就是个早已写好结局的刑场。
数百名身着锦绣官服的大员分列两旁,像是一尊尊没有生气的泥塑木雕,只等着看那个不知死活的苏家孤女如何血溅当场。
苏晚音站在那座高耸入云的露台上,一身素白戏服,在一众朱红紫金的官色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脸上没施粉黛,只用炭笔描了两道入鬓的长眉,整个人透着股子利剑出鞘的寒意。
鼓乐司的排场那是真大,三十六面蟠龙大鼓擂得震天响,想要把人的魂儿都震散了。
苏晚音没理会那些压迫感极强的声浪,她启唇,唱的是《太平颂》里那段最四平八稳的“四海升平”。
唱腔圆润,规矩得挑不出半点错处。
坐在下首监审席上的严嵩然捋了捋胡须,嘴角挂起一丝讥诮。
到底是个怕死的,到了这皇城根下,还不是得乖乖唱这些歌功颂德的词儿?
然而,就在那句“万国来朝”刚要出口的瞬间,苏晚音的袖子猛地一甩。
并没有水袖飞舞的柔美,那袖摆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空气里。
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没唱。
那三十六个鼓手正抡圆了胳膊准备砸那最后一下重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停顿晃了一下,差点没把鼓槌给扔飞出去。
鼓声瞬间乱了,稀稀拉拉的几声闷响,听着像极了谁在放屁。
严嵩然脸色一沉,刚要拍案怒斥“大不敬”,却见台上那个素白的身影动了。
苏晚音没看任何人,她只是从袖中摸出一截惨白的骨笛,横在唇边。
没有婉转的曲调,也没有激昂的高音。
“呼——”
只是一声极轻、极短的气音。
不像是在吹奏,倒像是一个赶了千里路的人,在卸下重担时发出的一声叹息。
但这声叹息,是被那是失传已久的“透骨劲”送出去的。
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根烧红的针,瞬间扎穿了太和殿前这死气沉沉的寂静。
刹那间,异变陡生。
原本漆黑一片的京城夜空,像是被这声叹息给点着了。
崇文门、宣武门、朝阳门……七座城门的方位,几乎是同时腾起了一片赤金色的光晕。
那不是鬼火,是成千上万盏普通的油灯,在这一刻,被无数双粗糙的手高高举起。
紧接着,大地开始颤抖。
“咚!咚!咚!”
沉闷却狂野的鼓声从北面席卷而来,那是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牛皮战鼓,带着草原特有的腥臊气和野性。
严嵩然猛地站起身,惊恐地望向宫门方向:“哪来的鼓声?巡防营是干什么吃的!”
那是拓跋烈。
这位北地第一鼓手,带着他那群不要命的兄弟,硬是在这皇城根下,把那战鼓擂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诡异的是,这狂野的鼓点,竟然和苏晚音那若有若无的骨笛声完美地扣在了一起。
骨笛是魂,战鼓是骨。
“那……那是离人泪——”
东市的街头,老瞎伯猛地把手里的二胡往桌上一拍,扯着那把破锣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了《长夜行》的第一句。
这声音顺着夜风,顺着那七门连成一片的灯火,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人群里,原本被官兵驱赶得东躲西藏的小萤儿,仰起那张脏兮兮的小脸,清脆的声音像是把利刃,划破了喧嚣:“寒鸦惊梦起!”
就像是堤坝崩塌。
那些原本紧闭门窗、只敢在缝隙里偷看的百姓,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
一扇门开了,两扇门开了,千家万户的门都被推开了。
卖豆腐的、杀猪的、倒夜香的、教书的……无数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手里提着那一盏贴了音律纸的灯笼,沉默而坚定地走上了街头。
他们没有兵器,也不喊口号,只是举着灯,一步步向着那光亮汇聚的地方走去。
从高处俯瞰,这哪里还是什么京城街道,分明是一条条由光流汇聚而成的星河,正疯狂地向着太和殿涌来。
“反了!反了!”严嵩然气急败坏,指着那些灯火咆哮,“给本官冲散他们!熄了那些妖灯!”
早已埋伏在街角的官兵闻声而动,举着长枪就往人群里冲。
可怪事发生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