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铸之门(2/2)
同时,我听到耳边响起一个极其苍老、模糊、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仿佛跨越了时空:
“名…非汝名…镜…非汝镜…以血为引…以魂为誓…断!”
是嘎玛老爹的声音!这是他残留的最后力量?还是他预见到这一刻留下的后手?
在这声音的指引下,我的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我握着那枚浸透了我鲜血、光芒越来越盛的碎片,没有将其插入缺口完成“封印”,而是用尽最后的意志,狠狠地将其拍向镜座缺口的旁边——那里,正是草图标注的、“根”或“源”的真正核心!
“不!!!”
我仿佛听到了“他”和项目部负责人同时发出的、混合着惊怒的吼声(尽管在水下这不可能),也感受到了水狱深处传来的、更加狂暴不甘的震荡!
但一切都晚了。
碎片带着我的血和嘎玛老爹最后的祝福(或者说诅咒?),重重地烙印在了那个“根”之上。
“咔嚓——咔嚓嚓——”
以那一点为中心,巨大的、布满刻字石板的河床底部,骤然裂开无数道蛛网般的裂隙!裂隙中迸发出的不是水流,而是浓郁如墨的黑暗和绝对零度的寒意!
那面巨大的镜座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的铜绿和铭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腐朽,然后……寸寸碎裂!
缺口猛地扩张,然后又骤然收缩!仿佛一个垂死巨人的最后喘息!
一股无法抗拒的、向内吞噬的恐怖吸力从收缩的缺口中传来!河水疯狂地向内倒灌,形成一个可怕的涡流!
那几个被控制的项目部人员首当其冲,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瞬间吸入那片绝对的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和老三也被巨大的吸力拉扯着,向那死亡的归墟滑去!
就在我即将被吞噬的最后一刻,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是老三!他不知何时将藏刀死死钉进了一块巨大的黑色石板缝隙中,另一只手死死地拽住了我!
我们两人像风中的残叶,在狂暴的吸力中挣扎。冰冷的河水裹挟着碎裂的镜座残片和黑色的石板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被吸入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这个过程似乎持续了一个世纪,又似乎只有一瞬。
终于,吸力骤然消失。
那缺口,或者说那“通道”,在发出一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不甘的呜咽后,彻底湮灭。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被冲刷得异常光滑的坑洞,以及周围一片狼藉的、裂开的河床。
水狱的入口,似乎被强行关闭了。以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
血色的光芒消失了。水下的窃窃私语和疯狂嘶吼也消失了。只剩下河水依旧冰冷地流淌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和老三精疲力尽地漂浮在水中,靠着那块救命的石板喘息。
我抬起颤抖的右手,掌心被割开的伤口被泡得发白,但那枚镜片碎片……消失了。它似乎在我最后拍击的那一刻,彻底融入了那个“根”,化为了关闭通道能量的一部分。
岸上,“他”的身影也不见了。仿佛随着通道的强制关闭,他存在于这个现实的根基也被动摇,暂时退回了某个阴影维度。
但我知道,这绝非终结。
“他”和“它们”只是被强行推回了门后,那扇门……真的被彻底焊死了吗?还是说,只是变得更加不稳定,更加危险?
我和老三挣扎着爬上岸,瘫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望着依旧漆黑的、飘着雪的天空,剧烈地咳嗽,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我们都还活着,但某种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我偏过头,看向河床。那片被撕裂的黑色伤口,在雪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忽然,我发现,那些漂浮在水面、未被吸入坑洞的碎裂石板上,原本朝下的刻字面,此刻都暴露了出来。那些密密麻麻的藏文,在雪光的映照下,似乎闪烁着微弱的、水润的光泽,仿佛刚刚被河水重新书写过。
而最让我感到寒意的是,我似乎能……模糊地辨认出其中几个反复出现的符号了。
它们不再是完全的天书。它们似乎在低语着一个含义——
“等待……”
雪,更大了。远处的山脊上,那道雪线,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仿佛又向上悄然移动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