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三站·雪山天宫（2/2）
阿无指了指上方。
透过翻涌的云雾，林凡看到了一角飞檐——比刚才近了很多，最多再爬三百米就能抵达。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脚下的冰层毫无征兆地裂开！
不是自然的冰裂，而是像被什么东西从下面撞击、撕裂。裂缝迅速蔓延，瞬间就扩大到半米宽，深不见底。
“跳！”阿无厉喝。
两人几乎同时向侧方跃出。林凡在空中转身，冰镐狠狠砸向冰壁，勉强挂住身体。阿无则更轻盈，像一片雪花般贴在垂直的冰面上。
低头看去，裂缝中涌出的不是水，而是……雾气。
乳白色的、带着奇异芳香的雾气，从裂缝深处滚滚涌出，迅速弥漫开来。
“屏住呼吸！”阿无警告，“是‘迷仙瘴’！”
但已经晚了。
林凡吸入了第一口雾气。
奇异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不是中毒的麻痹感，而是一种飘飘欲仙的舒适感，仿佛所有的疲惫、寒冷、痛苦都离他而去。身体轻得像羽毛，意识却开始模糊。
他看到了光。
温暖的、金色的光，从头顶洒下。冰壁消失了，风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满奇花异草的仙境。仙鹤在云间飞舞，仙女在远处嬉笑，空气中回荡着悦耳的仙乐。
而在仙境中央，有一座白玉宫殿。殿门敞开，里面传来温柔的女声：
“来吧……孩子……来这里……你就解脱了……”
解脱。
是的，只要走进那座宫殿，所有的痛苦都会结束。诅咒、阴谋、责任、迷茫……一切都不复存在。
林凡松开了一直紧握冰镐的手。
身体开始下坠。
但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触感刺入他的眉心。
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眼前的仙境如镜子般碎裂，他又回到了冰天雪地中。阿无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的手指正点在他眉心，指尖有银光流转。
“醒醒！”阿无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急，“迷仙瘴会勾起人内心最深层的欲望——你对‘解脱’的渴望太强烈了，差点就陷进去了！”
林凡喘息着，冷汗浸湿了内衣。
“谢谢……”
“别废话，抓紧我。”阿无松开手，重新抓住冰镐，“裂缝下面有东西上来了。”
话音刚落，裂缝中的雾气猛地翻滚起来。
一只苍白的手，从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伸出，扒住了裂缝边缘。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数不清的手，密密麻麻，像某种怪异的白色藤蔓，从裂缝中爬出。那些手没有人该有的血色，皮肤透明得能看到下面的骨骼，指甲尖锐细长。
更诡异的是，每一只手的掌心，都长着一只眼睛。
血红色的、不断转动的眼睛。
“是‘千手观音’。”阿无的声音凝重起来，“雪山天宫的守门者之一。麻烦了。”
话音刚落，那些手同时动了。
它们像离弦的箭，从四面八方射向两人。速度快得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阿无松开冰镐，身体在空中诡异地一扭，避开三只手的抓击，同时右手在腰间一抹，抽出一把黑色的短刃——不是金属，更像某种黑色的晶体。
刃光闪过。
三只手应声而断，落地后化作白雾消散。
但更多的汹涌而至。
林凡也抽出短匕，咬牙迎击。刀刃砍在那些手上，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震得虎口发麻。这些手臂看上去坚硬得多。
“它们的弱点是掌心的眼睛！”阿无一边战斗一边喊道，“刺瞎眼睛！”
林凡调整战术，不再试图砍断手，而是精准地刺向那些血红的眼睛。
“噗嗤——”
第一只眼睛被刺破，那只手立刻僵直、化作雾气。
有效！
但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从裂缝中涌出的手仿佛无穷无尽，两人很快就被包围，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这样下去不行。”阿无喘息着，“得想办法封住裂缝！”
“怎么封？”
阿无没有回答。她忽然收刀，双手结印，口中念诵起古老的咒文。
随着她的念诵，她周身开始泛起银光。那光芒越来越盛，最后竟在她身后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虚影——那是一个穿着古代长袍、看不清面目的女子，手中似乎持着一把长剑。
“斩！”
阿无厉喝。
她身后的虚影挥剑。
没有声音，但一道银色的弧光凭空出现，横扫而出。弧光所过之处，所有的手、所有的雾气，全都被一分为二，然后湮灭成虚无。
弧光最终斩在裂缝上。
裂缝中传出一声尖锐的、不似人声的惨叫。随后，裂缝开始闭合，那些还没爬出来的手拼命挣扎，却还是被硬生生挤了回去。
当裂缝完全闭合时，周围恢复了平静。
阿无身后的虚影消散了。她踉跄一步，单膝跪在冰面上，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阿无！”林凡冲过去扶住她。
“没事……”阿无抹去血迹，“强行召唤‘剑灵’，有点反噬……休息一下就好。”
林凡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他问。
阿无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天宫。
“因为……我有预感。”她轻声说，“天宫里的答案，可能不只关乎你的身世。也可能关乎……我的过去。”
她顿了顿：
“那个剑灵虚影……我以前从没见过。但刚才念咒时，那些咒文自动浮现在我脑海里，像是……我早就知道，只是一直忘了。”
林凡想起阿无说过的话——她是个孤儿，被便利店从某个“收容失效事件”中救出，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
也许，她的过去，也藏在这座雪山天宫里。
两人休息了半个时辰，待阿无恢复了些力气，继续向上攀爬。
三百米的距离，这次再没有遇到阻碍。
当他们终于踏上最后一级冰阶时，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巨大的、平整的冰原。冰原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白玉建成的宫殿，宫殿的飞檐上挂着无数冰凌，在稀薄的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宫殿正门上方，悬着一块匾额，上面用古篆刻着三个大字：
广寒宫
不是西王母的行宫。
是嫦娥的广寒宫。
林凡和阿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而就在这时，宫殿的门，无声地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宫装的女子，从门内走出。她赤着足，踩在冰面上却如履平地，容貌绝美却面无表情，眼中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她的怀中，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玉兔。
“远道而来的客人。”女子的声音空灵缥缈，“广寒宫已闭宫千年，为何擅闯？”
林凡定了定神，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晚辈林凡，为求‘冰魄莲’而来，以解血脉诅咒。误闯仙宫，还请见谅。”
女子——或者说，广寒宫的主人——静静地看了他很久。
久到林凡以为她不会回应时，她才缓缓开口：
“冰魄莲，广寒宫确实有。但此物非人间凡品，欲取之，需过三关。”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凡手腕上：
“而你身上的诅咒……非寻常诅咒。那是‘魂印’。”
魂印？
林凡心中一震。
“何为魂印？”
“是将一个人的灵魂烙印，强行打入另一个躯体的印记。”女子的语气毫无波澜，“被种下魂印者，二十五岁前若不能找到原主，解除烙印，则灵魂会被原主吞噬，躯体成为原主的‘容器’。”
她怀中的玉兔忽然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它盯着林凡，口吐人言，声音尖细：
“小子，你根本不是‘林凡’。你只是一个……等待被收割的‘壳’。”